章春的水性差勁,躲在艙內休息。
透過兩面空的艙篷口,可看到後艄板槧兼舵的中年船工凜冽振衣,碎浪拍擊船身,水珠撲上船面,船時升時沉。不徐不疾地駐浪飛駛。
她心中感到不是滋味。看葛佩如挽著張天齊的手臂,偎倚在—起,那親暱的情景,令她心中暗恨。
“我得設法把這小潑婦除掉。”她心想。
她心中明白,有葛佩如在旁。將是最可怕的威脅。儘管張天齊的言行舉止,完全把葛佩如當小妹妹看待.似乎並投產生情愫方面的問題。
但葛佩如似乎正以驚人的速度長大,穿起衣裙,完全是個嬌滴滴的小美人。青春活潑的氣息極為動人,更具強烈的吸引力。
她的心,除了容納張天齊之外,容納不下任何人。
“有一天,我會殺了她屍她心中的吶喊聲更強烈,眼中湧上了殺機。
風從船頭吹來,她的目光,突然落在船頭堆放的零星物上。
奇怪,雜物中露出半隻緞繡的荷包。
的確是荷包,屬於女性的荷包、黛綠底,繡五色鴛鴦,但只能看到一半圖案。
是不是從前僱船的女眷,遺落在船上的荷包?按理,不可能,船伕早該將這值幾個錢的飾物吞沒。那有可能亂擱在雜物堆裡。
再仔細一看.左側還有一個,型式、顏色圖案……完全相同。
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也不可能有某一個女人,隨身攜兩個完全相同的荷包,而文同時遺失在船上.此中定然有某件不可測的事發生在這艘船上。
是在府城碼頭僱的船,來時根本沒有其他乘客乘坐過,更沒有這種貴重的女性荷包遺留。
重要的是,大戶人家的高貴女人不可能乘坐這種小代步烏篷。
·正感到詫異,鼻中突然嗅到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氣味。當然不是她衣裙上的薰衣香。
“客官,風浪太大!”前面操槳的船伕,突然扭頭向站在船面的張天齊和葛佩如善意地說,“請進艙坐吧!站在外面危險。”
“不要緊。”張天齊含笑拒絕。
她感到倦意襲來,來勢洶洶。
”天齊,看雜物堆……堆裡的荷……荷包。”她驀然心動;向外伸手一指,全力大叫,且作勢站起向艙外跑。
“砰!”她突然立足不牢摔倒。
船外的張天齊順指一著,看到了半露的兩個荷包,起初還不知道是啥玩意。
她摔倒的聲息,與最後荷包兩字,誇張天齊渾身一震,臉色大變。 “快走!”張天齊大喝,右手急揮。
剛感到有點倦怠,剛覺很不舒服的葛佩如,身軀突然被張天齊拂中,驚叫一聲,飛躍出丈外,在轟然大震和水藥飛濺中。沉沒在凌淩河流裡。
冷水一浸,葛佩如剛要陷入昏迷境界,神智急清,嗆了兩口水,恢復了神智,本能地向上浮升。
風高浪急,等她升上水面已被衝至下游五六步外了,時值劇烈退潮期,江流十分湍急,一沉一浮之卞,衝下五六步平常得很。
浪將她衝至峰顛,她看到烏篷船正以全速向上遊急劃,去勢勁疾。
”天……齊……”她狂叫,想向上遊,卻發現真力難以恢。
復,手腳用不上勁。 她的水性超塵拔俗,生長在海島滄海幽城,水性當然了不起,但真力難復。英雄無用武之地。劇烈的退潮把她往下游推送。
張天齊倏然醒來,只感到頭腦仍然昏沉,手腳無力,像是大病了一場。 定下神,他軟弱地挺身坐起。
燈光有點刺目,冷氣襲人。
一察看四周後,他感到心中—涼。
憑他的經驗。一看便知道身在地底的囚牢裡,身上蓋一床又臭又髒的硬棉被。
壁上。掛了一盞茶油燈。
一道鐵製的四尺高鐵柵門,外面加有兩斤大將軍鎖。
“混蛋!”他大罵,“又被弄進地牢了。“他孃的.這是什麼地方?”
設有人回答他,也沒有人來看他。
他跳卞床,發現自己只穿了一條嫌寬了些的粗布褲,一件發臭的夾衫.難怪有寒意。頭上的辮子仍有點潮濕,總算不至於結冰。
他記得,把葛佩如推下水.搶入艙救章春,豈知一鑽進去,就迷迷糊糊失去知覺。
他認識那種貴重的荷包,可惜發現得太晚了。
他知道葛佩如水性奇佳,冰冷的水是解迷神藥物的有效物品,所以把葛佩如推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