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老夫人已經很久沒有來嚴氏,最近家裡的變故已經讓她忙得焦頭爛額,一手提拔的屬下突然異動,素來交好的表親上門質問,她這才發覺年前她跟著段溪凌一起購買的投資產品在漲了兩個季度之後居然在本月暴跌,不僅她損失慘重,連帶著推薦一起購買的親戚也牽扯了進去,嚴老夫人心驚,趕忙取消了度假計劃,聯絡不上段溪凌,終於沉不住氣趕到了嚴銘的公司。
嚴老夫人出入嚴氏從來沒有被攔過,今天在樓下大堂刷卡發覺磁卡登出時已經起了疑心,再是聽到前臺小姐的那句脫口而出,嚴老夫人突然發覺她的投資失敗也許並不如表面上看著那樣簡單,嚴氏業務超出了她的知識範疇,兒媳婦推薦的投資又大肆撈金,最近她是不是有些太懈怠了對公司的業務已經許久未曾過問,結果今日上來,居然連前臺都換了人,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人事變動是她不知道的為什麼她的人沒有通知她!
嚴老夫人越想越慌亂,冷著一張老臉撥開前方擋路的人就往董事長辦公室的方向衝,嚴氏認識她的人還是不少,大多數人也不敢真的阻攔,幾分鐘之後嚴老夫人站在了嚴銘的辦公室門口,一抬手正欲敲門,下一刻門卻是從裡面一下開啟,她一抬眼,對上一雙淡望下來的深邃墨瞳,董事長秘書做著樣子趕來解釋,嚴銘揮了揮手讓她先下去。
嚴老夫人已經被慌亂衝昏了頭腦,完全沒有想到避開旁人:“段溪凌呢她怎麼不接我電話,你說,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投資產品出問題的事情了,她在故意躲著我!”
一句話吼出口,大廳裡不少員工偷偷從格子間裡探出腦袋來張望,嚴老夫人年紀大了,這幾年愈發沒了能耐,本來就不是聰明的人,如今還加上了衝動一條,等於判了死罪,也是時候退出權力的舞臺了。
嚴銘穿著正裝,一副神色冷漠的樣子望上母親的臉,聽她吼完,淡淡開口:“這裡是嚴氏,您要找的是段溪凌,家事麻煩您不要帶到公司談,我一會兒還有會,沒事請您先回去。”
冷淡的語氣,公式化的回答,嚴氏上下早已盛傳董事長和老夫人關係不好,卻是沒想到已經差到了這種地步,周圍人逼著風頭又無聲坐了回去,當作被撂了面子的嚴老夫人氣得白了臉色,伸手一指:“嚴銘,你少拿公事來搪塞我,你知不知道段溪凌騙我買的投資產品花了我多少錢當初她是怎麼跟我說的,只賺不賠,結果呢我今天去投資公司問了才知道段溪凌那個女人居然根本就沒有買這個產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敢說這件事,你不知情!”
因著兒媳懷孕而“其樂融融”了大半年的小家庭終於因為利益糾紛土崩瓦解,虧了錢,兒媳婦就不再是兒媳婦,變成了那個女人,兒子也不再是兒子,針鋒相對的如同仇人,嚴銘的眼神和語氣都過於冷漠,這份冷漠更大的刺激了嚴老夫人,讓多疑的她儼然已經把騙了她錢財的兩人視為了一體。一句話瘋著喊出來,下一刻嚴銘卻是微微勾起了嘴角:“投資本來就是要冒風險的,這一點您當初不知道錢虧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您不是還持著嚴氏的股份麼,頤養天年總是夠的。”
一句話淡淡說來,不知情的人聽著句句都是寬慰,聽到嚴老夫人耳朵裡,一句“頤養天年”卻是瞬間點醒了所有!時機已經成熟,嚴銘也不屑於再同她虛與委蛇,抬眼望上那淡漠黑瞳,嚴老夫人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下一刻身側的大門開啟,進來一群西裝革履的公司高管,人依次從身邊經過,嚴老夫人回頭望上那一張張陌生的臉龐,臉色從蒼白轉為鐵青,短短不到一年,嚴氏居然已經大換血了!
最後經過嚴老夫人身邊的,是她精心培養安插在嚴銘身邊多年的棋子,男人大步走過,經過嚴老夫人身邊的時候甚至沒有看上她一眼,從表情到神態都自然極了,叛徒易主,這顯然就是導致她一直沒有得到最新情報的原因!
一年的時間裡,在嚴老夫人放下戒心掉入段溪凌的金錢陷阱不可自拔的時候,嚴銘在嚴氏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拉攏了一切可拉攏的人,除掉了一切不能拉攏的,董事會,高管,乃至員工,在金錢的利誘權勢的脅迫下,嚴老夫人在嚴氏的下屬如今已是幾乎清零,如今在嚴氏,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掌控力!
他這是要,他這是要架空她!不對,他已經做到了,他已經,架空了她的實權!昔日分家,選擇幼子上位,她一路計算著利益走到如今,將家族,將企業牢牢掌控於手心,她自問攥著嚴銘的軟肋自問有可以脅迫他的籌碼,結果嚴歡過世了,嚴景去了雲家,為什麼,嚴景會這樣輕易就去了雲家,沒有如她預想中那樣掀起任何波瀾!
巨大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