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便問,這群傢伙絲毫不顧忌鄭芝虎是遊擊將軍鄭芝龍的大弟弟,也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將。
“工期和工價多少啊?”
“鑿平山石,開闢路徑,堅築臺基。累土為岡。這些事情下來。再加上各種房屋炮位之設,怎麼也得一年到一年半。”
“我的主啊!”
有那信奉天主教的,很是誇張的在胸前划著十字,”這個工程也實在太浩大了!”
“浩大?列位。左近山中的幾座土樓都去看過吧?那都是歷經數十年寒暑。幾代人才建起來的。水火兵戈不能侵害,保證家族安寧,這個代價雖然大。但卻是值得!”
芝虎說的是漳州泉州山裡的幾座土樓,俱都是用將未經燒焙的沙質黏土和黏質沙土按照一定比例配合糯米汁拌合而成,再用夾牆板夯築,每座樓都是非數十年不能完成。
“故累土為岡,而凹其巔以安炮位,土岡至頂高二丈五尺,由外至內厚二丈,復為斜坡一丈以固其址,土岡至內至外一丈二尺,除向外八尺不挖空,留為累牆,其餘一丈二尺均於貼地處穴之,以作兵房……累土為岡,使敵炮不能摧,穴土藏。兵使敵炮不能中,炮位懸置高處,斯力足及遠,無炮煙自蔽之虞;臺外僅為護牆,斯敵搶臺,可操還擊必勝之券。”
聽芝虎說了半晌,在座的眾人聽懂了的不多,但是大多數人都是明白,這個事情是一件類似於紮好竹籬笆,不怕黃狗入的事情。
“大帥,二帥說的這些咱們也聽不太懂,您就發句話,大夥攤多少銀錢?出多少人工?”一名資格比較老,跟隨鄭芝龍兄弟年頭較久的船主作為代表向芝龍表態。
“銀錢和人工的事情,不勞各位兄弟費神了,全部由我兄弟來承擔。今天召集大家來,除了說明一下這座炮臺的事情,另有一事相告。”
“我等出身海上,如今受了招安,便是大明官軍。不說我們如今的官軍身份,便是在海上時,一樣不得擅自行事,有違背者,應該如何處置?”
高踞帥案之後的鄭芝龍,生冷的聲音每一個字似乎都是從萬年寒冰岩洞裡蹦出來的,冰冷刺骨。
便是心裡沒有事情的人,聽了這話也是心中惴惴不安,更何況,那幾名心懷鬼胎的船主。
正在大家心中都揣著一個小兔子一般突突的心跳不已的時候,門外一陣腳步聲輕響,在外面照應飲食茶水的芝豹笑吟吟的走了進來,隨著他的步伐,一連串的血珠嘀嘀嗒嗒的灑在地上。
“嗖!”
一物被筆直的丟到了一名船主的腳下!
“啊!”
所有的人都被驚呆了,那是一個剛剛被斬下的人頭!正是那名船主的親隨頭目的!臉上的肌肉還在抽搐,隱隱約約還在蠕動的嘴唇彷彿還在要說些什麼。
“大帥!這是何意?!”
見狀如此,那船主索性便潑起膽子,捨命一搏了。
“何意?!你們幾個派船前往南中擅自購買鐵器、火器、火藥等物,可曾有我的將令?!”
“你們不顧自己的官軍身份,與海上盜魁劉老香勾勾搭搭常有信使往返,我念在大家昔日都是海上謀生,難免有些香火之情,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你們反而越發的放肆了!居然將我下發的火藥刀槍也敢擅自賣給劉老香?!”
“擅自派船前往南中貿易也罷,我念你們是為了養家活口,打發下面的兄弟一條生路,可是為什麼要毀壞南中軍的法度?偷漏走私?!南中軍扣了你們的船隻,寫信告訴我,我才知曉此事,你們打算做什麼?斷了大家的軍器火藥來源?還是斷了大家的財路?嗯?!”
一連串的問話,讓議事廳內的眾多軍官都起了同仇敵愾之心。是啊!那條前往南中的商路不是你們幾個人的,是屬於整個團體的。要是因為你們幾個人的行為,壞了大家的事,這個黑鍋,誰來背?!
當下,有那膽子小些的船主不由得噗通一聲便跪在地上,“大帥饒命!大帥饒命!”
“小的一時豬油蒙了心,有江西商人從北邊過來,說有人在南京一帶打聽,問那些精鹽的事情。還有當年兩廣總督李逢節運進京城的那些南鐵是從何處而來。願意出高價收購,小的手下水手家口眾多,軍餉不足,小的只得自己掏錢彌補。時間久了頗多虧空。一時糊塗便和他們前往南中私貿。本想多少賺幾個錢,也好貼補一下兄弟們。不想犯了南中軍的,小的願意領受軍法處置。”
也有那情知難逃鄭家兄弟的毒手的。狠狠地照著跪在地上的傢伙屁股來了一腳,“你個沒骨氣的東西!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