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能已經摔了三個茶杯了。
“四十多萬畝地,幾天就被他給分了?!那些苦哈哈的窮軍戶、匠戶,給他們田地有什麼用?!”
他手下的家丁頭目何福林,讓一個丫鬟將地面打掃乾淨,雙手遞過一杯新茶,“老爺,也許這個敗家仔,是因為得知自己沒法子接任守備,索性將自己的家財散去,拿來邀買人心。一來,市恩給屬下,二來,也是為了給老爺您添些麻煩。”
“料也無妨!我有三百鐵甲雄兵在手,怕他作甚!一群沒有兵杖盔甲的窮軍戶,即便是編練起來,能夠翻起多大的浪來?!守備,我是坐定了!”
嘴上這樣的說,手裡捻著略略有些發黃的鬍鬚,何天能不住的呼呼的喘著粗氣。
“老爺,話雖如此說,可是,我們的細作傳回來的訊息,李家直屬的那些軍戶、流民,如今都是人心歸附,都在說李家這個敗家子的好。附近的幾個百戶官寨,也是人心浮動,很多官寨裡的軍戶們,都在抱怨自己為甚沒有如此好的運道。”
聽到自己的手下向自己彙報的資訊,何天能眼睛裡露出了一絲笑容,“爾有張良計,吾有過牆梯!福林,你拿著我的拜帖,到附近的幾個百戶官寨走一趟,和他們說,李家的敗家仔的行為實屬胡作非為,我作為他的叔伯輩十分痛心。等到李大人的喪禮過後,我要登門訓斥他,請各家放心,此股歪風,斷不可長!”
“另外,你說的不錯,那些窮軍戶,雖然沒有兵杖盔甲,但是,畢竟是人多勢眾。也是不可不慮。你拜會了幾處官寨後,到賬房那裡,領出來生鐵兩千斤,鹽一千斤,棉布二百匹,綢緞五十匹。”
“老爺,你的意思是?”
“有文事者必有武備,他用祖上傳下來的家業去收買人心,我就要用刀劍和他的人心說話。你拿上這些東西,到西面的佧族山寨去一趟,面見他們阿旺頭人,就說,過些日子,我要借他的五百苗刀兵一用。還有,我們的兵丁,從明日起行戚少保的三八會操!”
看著手下跨馬而去,何天能不由得暗自思忖,這樣的所作所為,是那個弱不禁風,滿口子聖賢之說的李守漢做的嗎?
這個小賊,如今真的象細作說的那樣,和一群匠戶混在一起,做一些奇技淫巧之物來打發時光嗎?
&nb)”滿面春風的李守漢,擺手請凌正、馮默峰幾個工匠頭目坐下。幾個人忐忑不安的半個屁股坐在了黃花梨官帽椅上。隨時準備站立起來。
“這幾日大家過的如何?田地都去侍弄了?”李守漢很是熟悉領導和手下的人說話的方式和程式,雖然以前不是名正言順的領導,但是,這套事情,他也是駕輕就熟的。幾句開場白之後,雙方都變得鬆弛起來,談話的氣氛開始轉向了技術。“凌師傅,府裡面的冶金、鍊鐵、鑄錢這些事情,一直都是偏勞你的,馮師傅,打造農具、兵器這些事,也都勞您出力的。而王全、雷明生二位,府裡面的造船、屋舍營造,都是二位一直掌管。今天請四位來,不是別的事,就是說說咱們府裡,統一度量衡的事情!”一句話,說的在場的四個工匠頭目,包括一旁的福伯都有些瞠目結舌。什麼?您要統一度量衡?您當您是秦始皇?要玩書同文,車同軌?“幾位師傅,福伯,這幾日,我在外面轉了轉,街市上、碼頭上、店鋪裡、各個匠坊我也去看了看。”
各個行業,各個店鋪裡面執行的度量衡都是不一樣的,這樣的標準,對於已經習慣了標準化工業生產的李守漢來說,無異於一個巨大的玩笑和噩夢。
還好,在他那個被兩個飛行員丟棄在書房裡的書包裡,他發現了自己的工具之一,一把遊標卡尺。
“別的暫且不講,王師父、雷師父,你們用的就不一樣。木工建造房舍,用魯班尺;而破好的原木造船,又是用的會同尺;成衣鋪裡用裁衣尺,王權師傅,你在家裡用你的尺子量好的尺寸,到街上的裁縫鋪裡就做不出合適的衣服來。”
幾個人轟然大笑,不錯,這種事情以前的確發生過。不過,畢竟在這裡生活的人沒有那麼多,大家彼此都熟識,所以,李守漢說的那種情況,也就沒有被大家重視起來。
“還有,我們用來貿易的秤。也是花樣繁多。有關平秤、天平秤、司馬秤、會館秤、庫平秤、茶食秤,還有碼頭上用的魚秤,我讓鹽妹子稱了一下,同樣的東西,用不同的秤去稱,一斤,最多的能夠差二兩出來!”
幾個工匠頭目都是久在自己的行業當中摸爬滾打的,侵淫日久,可以說,從打當學徒就開始和這些尺寸打交道,如今聽李守漢如此一說,倒有些司空見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