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拉得動她去就醫,她把頭搖成個撥浪鼓只一臉堅定的宣稱自己頭好壯壯堅持留守在公子身邊哪也不去……
衛矢幾次三番都難以如願,只得鬱郁的再從頭到腳細加打量之後勉強同她一起守在公子床頭。
瞪著靠坐在床頭的少女那纖細的手腕,衛矢左右瞅瞅還是百思不得其解,“阿寶,你的力氣……怎會這麼大?”想起林中那大坑他還是心有餘悸。
阿寶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那個……我不是早說過我力氣大麼。”
衛矢長吁,說是說過,可力氣大到這程度還能找到婆家麼?
少爺,你還是快快換個人選吧。
……
夜裡,宇文澈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眼前是阿寶伏在床塌上那蒼白的側臉,長長的睫毛彎著柔軟的弧型,嘴角微翹著,現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他遲疑片刻,修長的手伸向她的臉。
指尖剛一觸到她冰涼的頰面,少女突然睜開眼,他忙反射性的閉眼,只覺指間微微發燒。
正在打盹的阿寶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輕手輕腳的將他的手放回被子裡,跟著照顧小鬼成習慣了她也順手將他的被子小心掖好,伸了伸懶腰,又翻過去換另一個方向伏在床頭繼續睡。
待室內又回覆了安靜,宇文澈再度睜開眼,看著阿寶頭髮亂翹的後腦勺,緩緩地,嘴角牽起一抹淡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微笑。
他閉上眼,沉沉睡去……
帳外,一抹凡人肉眼無法窺見的絳紅身影浮在空中。
睚毗面無表情的俯視腳下的營帳,紅衣翻飛,漆黑的長髮在夜空下如潑墨般漾開。
抬手輕拂過左眼下殷紅妖豔的淚痣,那抹絳紅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第二日清晨,李世民遠睇著那人型兵器少女邊拍著胸對李建成說,“大哥,我看就是自稱‘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西楚霸王見了阿寶也要把這名號拱手相讓。”
李建成揶揄道,“怎麼,你之前不是總繞著她團團轉。”
李世民再望了阿寶一眼,搖頭再搖頭,“我突然十分慶幸溫柔嬌弱的無垢妹妹是我的未婚妻。”
李建成大笑,拍著幼弟的肩,“你還是抓緊時間練武實在。”
說到練武,李世民笑嘻嘻的湊到大哥耳邊,“昨天的田獵我比你多獵了一頭,”雖然有大半是大哥相讓,但不管怎樣……他嘴角得意的彎起更燦爛的弧度,雙眼晶亮,“大哥,你輸了哦!”
許多年後,當他在玄武門前被幼弟一箭封喉時,他安靜的躺在青石大磚上,突然想起這個溫暖的早晨。
一起偷揹著力大無比的小少女,那個小小少年仰頭雙眼發亮的看他,露出孩子般得意的笑容,“大哥,你輸了哦!”
玄武門前開始湧來越來越洶湧的鐵蹄聲和盔甲摩擦聲,他慢慢閉上眼。
朦朧的想起,那日的天空,也是如此晴朗可人。
田獵最後一夜;阿寶原正縮在帳中向朱獳詢問何時將那顆避陽的晶石還給睚毗。
一縷輕煙穿透帳篷慢慢在她眼前現身,少年蠻橫道,“隨我去崑崙。”
“哎?”阿寶不明所以。
“走就是!”
他粗暴的拉著阿寶直接騰雲而出,高空中薄雲從他們身邊拂過,晚風吹開了紅衣少年束在腦後的長髮,那頭青絲如上等絲絹般閃閃發亮,幾縷烏髮不意間觸到阿寶的頰面,她呆了下,抓住那縷長髮,“小鬼,你這幾天是不是生氣了?”為什麼從遇刺那天后就再也沒出現過?
“沒有!”
話是這麼說,但那滋滋燃燒的火藥味實在令人難以忽視。
“你為什麼生氣?”
他頭也不回的低吼一句,“我沒有生氣!”那火藥味快升級成炸藥庫了。
阿寶偏頭再看他一眼;便抿著唇不再說話了。
她不說話了少年卻回過頭看她,半晌他道,“……你還是那麼想當人?”那漆黑的眼瞳幽深,神色難以形容的詭譎晦暗。
阿寶眨了眨眼,很意外他竟會問這個問題。視線移到墨藍色廣闊無垠的天幕,罕見的沒有答腔。
他便也跟著沉默下來,下意識更收緊了抓著她的手。
兩人一路沉默著到達崑崙山下,一汪形似彎月的湖水印入眼簾,青藍色的湖水在月下格外沉靜而迷人。
阿寶不解,“我們來這做什麼?”
“等待赤驥。”睚毗言簡意賅。
赤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