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好友的真面目,錦上添花不嫌多,雪中送炭總是少,若不是經歷這番挫折,他怕是永遠不會了解這位大伯的吧!
相視一笑,有些話盡在不言之中。
“天冷,你也莫要仗著內力好就在這裡吹涼風,裡面兒歇著吧!哦,對了,看我這腦子,都忘了,有個女孩兒來找你。你快下去看看吧,人家已經在底下等了一會兒了。”鎧甲作響,又在王初遠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這才離開,繼續巡視城牆上守衛的兵士。
有個女孩兒找我?王初遠愣怔了一下,還想再問,看到大伯已經走開,翕合了嘴默然無語。他築基不成的訊息剛散播出去,曾經的朋友都開始了疏遠,也有那麼一兩個不鹹不淡安慰的,卻做得太假。潛藏的幸災樂禍讓他惱羞成怒,一氣之下離家出走,若不是碰見大伯,說不定還在某處自怨自艾,又有誰會知道這裡,會來找他?
手指凍得有些僵硬,把鐵槍放在瞭望塔中,跟相處久的兵士打了個招呼,便在眾人的嬉笑聲中搓著手下了城樓。
“小楚,豔福不淺啊!那個女孩兒可真漂亮,是不是你家給你訂的娃娃親啊?”換崗的兵士迎面過來的時候給了一拳,笑容帶著善意的促狹和調侃。
因為王家在安國聲威太大,王初遠過來之後便自稱“楚遠”,這些人開始還以為他是走將軍的後門來享福,後來看他與自己一般待遇,衝鋒陷陣的時候又勇猛可嘉,便也誠心接納了他,稱兄道弟者大有人在。
不是為了你身後的權力,不是為了你代表的名譽,也不是為了你能夠給提供什麼好處,這樣的誠心相交讓王初遠很是受用,雖然生活習慣大不相同,但有的時候也會跟他們玩笑兩句,關係倒是十分融洽。
朝夕相處,卻不知道哪一日會喪命戰場,軍中的兵士很少會有勾心鬥角,一言不合抬手便打,打過也就算了,不會記仇,更不會暗中伺機報復,單純的友誼如同清澈的泉水,一眼可以見到底,也最容易看出真心所在。
日子不長,王初遠就喜歡上了這裡的生活,聽得人玩笑,嘿嘿一樂,傻笑一聲便擦身而過。換崗時間有限,沒有誰有工夫閒聊的。
城牆下有兩個小門樓,是供兵士換崗休息使用的。剛一走下石階,王初遠就看到了門樓前那穿著紅色斗篷的少女,斗篷上一圈兒白毛邊兒被風拂動,雙靨緋紅,與紅衣相襯,更添柔美,眉眼如畫,雙手緊握著,手指攪動似乎很是緊張不安。
這女孩兒… …我見過嗎?稱不上是絕色風流,如美女圖上的仕女一般規規矩矩,若不是那一雙眼睛藏不住心事,也可以稱得上是靜美了。
一縷秀髮調皮地從斗篷中逸出,少女不耐煩好好整理,索性掀開了帽子,攢金嵌珠的百花簪熠熠生輝,簡單而別緻地側別髻上,青絲垂在一側,輕舞飛揚,露出了耳上金鈴鐺,輕響悅耳。
“你是… …”走上前去,王初遠不知道如何開口,倒是少女見到他,眼中的緊張成了期盼希冀,手指攪得愈發緊了,紅唇輕啟,道:“周天雪,我叫周天雪,你可還記得?”
明亮的翠色衣衫,微帶紅光的火蛇鞭,還有那灼灼的眼神… …記憶中似乎有這麼一個女孩兒出現過,但,是叫周天雪嗎?就是她嗎?她找來做什麼?
十三歲後男女不忌,卻因為女孩兒過於柔弱順從,王初遠倒是更喜歡男色一些,但招惹過的女孩兒也著實不少,一時間還真的想不起來眼前這位是哪兒冒出來的。
皺著眉頭想了想,王初遠張口來了一句:“你找我有事兒嗎?”
“你——”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冷淡疏遠的問話,周天雪靜默了片刻,再開口,嗓音愈發粗啞艱澀,“我早就想到你可能不記得了,但我還是想要問一問,當年的事,你說的話,還算數嗎?你收了我的火蛇鞭說那是定情信物,你說四年之後必來迎娶,我只問你,你如今,娶還是不娶。”
灼灼的目光氤氳了一層水汽,強作的堅強神色讓人心生憐惜,王初遠想起了那段記憶,也算是以前的荒唐事之一,當時覺得好玩兒,又想要那條火蛇鞭,於是隨口扯出了這樣的幌子,他都忘記了這個四年之約,卻不想,她還記得。
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看著她的神情,仔仔細細地看著,原來女孩兒也有這麼堅強執著的,她內心的火熱似乎傳遞給了他,也感染了他,讓他激動莫名,否定的答案說不出口,肯定的卻也猶疑,真的要娶嗎?
王初遠的身邊來來往往有很多男女,也有懷了他的孩子而被家中做主納為妾室的,但要是娶的話,他還是要娶一個世家小姐大家閨秀,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