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大哥親自在送來的一批新奴才裡挑選良久,終於挑中了一個年紀與古和齊相仿的少年,又因為此子識字,於是他到了古和齊房中,不只是平日洗漱伺候,也會在古和齊讀書時,為他持著書卷。
甚至,古和齊坐得累了,得躺下來養著,那少年侍從也能持著書卷,為古和齊念著書裡的字句給他聽。
雖然相處時間不過一年半,但這少年侍從迅速的獲得古和齊的信任,更得到古家大哥親口改名,定下“言今”二字。
言今忠心耿耿,更得到古家大哥親口囑咐,自此鐵了心要當古和齊的小尾巴,走到哪裡跟到哪裡。醫大夫開下藥單,抓藥煎藥也由言今一手包辦,古和齊這間小院裡,更是隻有言今能走進內院來,其餘灑掃奴僕都只能在外院活動。
但即使古和齊防備至此,那些企圖想和古和齊一夜雲雨,進而懷有子嗣,讓古和齊收房的眾多女子,還是在各房夫人或者侍妾的指使下,想方設法的偷進內院來。
銀筷只能試毒,卻試不出下在飯菜裡的春藥。
古和齊著過一次道,卻由於那下藥的婢子將分量下得太重,不但沒讓古和齊湧起情慾,反而讓他孱弱的身體受不了這樣兇猛的藥性,那一夜他院裡燈火通明,氣急敗壞的古家大哥下令打殺了一眾經手飯食的下人,連同指使的女眷都一併挖坑埋了,又守在床頭焦急的等著,直到古和齊讓趕來的醫大夫將入口的食物全都嘔出,又不停的拿溫水灌入,再按著他腹部讓他吐出,幾乎折磨的古和齊就這樣一口氣續不上來,險些斃了。
經此一役,他調養身體的時間又得往後拉長。
至於得罪了眾多夫人侍妾一事,古和齊也只能用自己家主繼承人的身份去硬抗,這時,他在心裡啼笑皆非的慶幸起自己體質孱弱,不然千防萬防,也還是難免會倒上那麼一次兩次的楣,要是真的不小心與陌生女子同床共枕,縱使沒做出什麼事來,不收房卻也是不行的。
現在的自己,就算想與女子有染,也力不從心。
外圍那些探頭探腦、居心不良的女人不瞭解他的狀況,但古和齊雖是厭煩於她們的企圖,卻也沒有打算讓她們知道實情。
他總有自己的男子尊嚴。
古和齊手裡摩挲著喝了一半的藥茶碗,臉上淡漠。
一旁言今察言觀色,也知道自家少爺心理陰暗,又看看天色,他輕咳了聲,以作提醒。
“少爺,家宴差不多要開始了,是不是在老太爺入席之前,我們趕緊露個面好?”家主繼承人和現任家主,雖然只是一步距離,但那一步可也沒有這麼好跨過。
古和齊瞥他一眼,想了想,點點頭。
他一抬手,將藥茶喝了。“走吧,去露個臉,沾沾筷子,然後就趕緊回院子裡來吧。”他嘆口氣,“說起來,今天還是我的生辰宴呢,卻見不到大哥啊……”
“大少爺一定會趕回來的,您的生辰宴多重要啊。”言今溫言哄著。
“不知道大哥今年又折騰了什麼禮物回來。”古和齊抿嘴一笑。
跟著父親出門歷練的古家大少,現在已經很少待在古家大宅裡了,但每年幼弟的生辰宴他還是會不遠千里的快馬趕回,捎帶上的禮物更是千奇百怪,從稀有的花種到延命的藥材,或者千金難求的極品布料,或者難得的孤本書,有一年還特地運回了一塊奇石,讓古和齊大傷腦筋的在院子裡東起土木來,就為創造一個安放那塊奇石的環境。
那些禮物,都代表了古家大少對幼弟的深切疼寵。
若說這古家大宅裡,除了侍從言今以外,古和齊還把誰人看進眼底、擱在心上,那真的是隻有一個大少爺了。古和齊連老太爺都不在乎的。
他把喝完的藥碗隨手放下,“走。”
言今低眉,恭敬的跟隨身後,主僕兩人一前一後,往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主屋而去。
古和齊一手攏在袖裡,月光底下,他半握的掌裡閃耀出一線燒火般的光芒,隨即又隱去,讓他深深的藏進袖底,不露分毫。
雖然說是家宴,但以古和齊的年齡,也確實是到了可以收下幾個侍妾,並且開始挑選正妻的時候。
古和齊態度默然,一眾女人卻各有所圖,而掌握大權的老太爺更是滿心想著,要不要挑個侍妾來為寵孫沖沖喜。畢竟他那大哥也不過虛長他幾歲,卻已經有了一子一女,年前又納了第二個妾室,現在就差娶個正妻回來。
也許為寵孫擇一門親事,有了溫香軟玉,也能給什麼事都不在乎的寵孫添一絲掛懷,說不定能夠多留住這孫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