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1 / 4)

小說:薄荷茶蘼梨花白 作者:匆匆

邊上不明就裡的丫環趕忙答道:“是兩個月前鄰鎮陳家夫人送來的,夫人甚是歡喜,說是從沒見過能將人照得這般清楚的鏡子,便命奴婢擺於房內。”可不正是那左腰夫人開始患病的時間,我轉向伍家老爺,“這鏡子之所以能照得清楚就是因為背後塗了這水銀,此等金屬甚易揮發,貴夫人夜夜睡於此房內必定吸入不少這水銀,要治好她的病,還請伍老爺將這罪魁禍首給移出去才好。若真喜歡這鏡子,也可請下人在這背面刷上厚漆蓋住這水銀便可。”

伍家老爺聽後大驚失色,忙不迭地命下人將鏡子給抬出去。花翡滿眼笑意地作勢欲靠向我,被我一下閃躲開。被回頭的伍家老爺正好看到,一副瞭然的樣子溫和一笑,“這位想必便是神醫的左腰夫人吧?鄙人略備了些酒水,還請神醫和夫人不要嫌棄才好。”

花翡聽到“夫人”兩個字,笑得嘴都合不攏,趕忙承應了下來。為了不暴露身份,我自然也不好辯駁。

那伍家老爺既得了解毒的方子又解決了毒物的源頭,自然高興,頻頻向花翡敬酒,花翡不愛吃正常的飯菜,閒得無聊便不斷給我夾菜。伍家老爺看了會心一笑,“神醫與左腰夫人伉儷情深,感情甚篤呀。”

“左腰夫人?”左腰夫人不是他家夫人嗎?他怎麼老說我是花翡的‘左腰夫人’,第一次聽到我還以為聽錯了,第二次他這麼一說我就迷惑了。

“二位想必不是我雪域國中人吧?”伍家老爺問道,花翡略一頷首,他便接道:“無怪不知這稱呼。我雪域國中大門大戶的正室夫人便稱作左腰夫人。”

怎麼有這麼奇怪的稱呼,我不禁有些好奇,“為何稱作‘左腰’?”

伍家老爺抿了口酒,緩緩道:“凡是大戶人家,上至帝王將相下至宗族世家都有族徽,正室夫人一過門後,其左腰側便要紋上夫家的族徽,故稱‘左腰夫人’。”

我大驚,險些掀翻了面前的湯碗。幸而沒人發現我的異樣。那日酒醒後的一幕彷彿眼前,夏季子夜般的沉黑、飄零狀的雪花——不正是子夏飄雪名字!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陣驚駭,不過繼而一想,那雪花是紋在我的右側腰並非左腰,又稍稍寬下心來。

伍家老爺繼續說道:“我國中與那香澤國不同,香澤國以左為尊,我國中卻以右為尊,故只有當今陛下的皇后娘娘才可將族徽紋於右側腰,是謂‘右腰娘娘’。可惜當今聖上雖有後宮無數,卻至今不曾立後,可惜大殿下的生母去的早,不然以陛下對殿下的寵愛必然會將其母妃立為右腰娘娘……”

他那裡滔滔不絕,我這裡卻心下一片冰涼,握著筷子指節泛白,右側腰隱隱作痛。伍家老爺又道:“不知神醫夫婦是西隴、香澤哪國人呢?”

“香澤國人氏。”花翡應到。

“那您二位此時到我雪域國便是來對地方了。西隴國已對香澤國宣戰,不日便要開戰了,兵荒馬亂的怎比我雪域國現今這般安穩。”

“你說什麼!”我激動地一下站了起來。怎麼可能!怎麼可以!

伍家老爺一驚,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花翡也是一陣吃驚,握住我的手試圖安撫我。我已被這當頭一棒砸得渾身發抖,顧不得許多,與花翡拿了診金和典當銀子便連夜上路。

第二卷:風翻綠竹竹翻風 依依故國樊川恨(一)

ORIENT

站在深夜的岔路口,我卻迷惘了……

漫漫長道一面通往西隴,一面綿延至香澤。而我,卻不知何去何從。

去西隴,我能做什麼?難道去勸西隴新皇念及舊情放棄戰爭?我嗤笑,這不是蚍蜉撼樹是什麼?去香澤,我又作何身份?我已‘去世’三年,狸貓登基三年,後宮必定環肥燕瘦充盈滿當,我這樣一個死而復生的前太子妃出現無疑是驚天霹靂,不但幫不上狸貓還會引起混亂。而此刻,站在雪域國的土地上,一枚簡單的紋身便禁錮了我今生今世恐怕都擺脫不了的屈辱。

天地之大,獨獨沒有我雲想容的容身之處。

西隴皇帝御駕親征!桓珏啊桓珏,卻原是彈指一揮間的幻覺,十幾年的深情依偎竟是我的南柯一夢。雲家二十年的養育之恩、雲想容飛蛾撲火的全情付出換來的竟是一紙戰書。不知你可曾想過當你身披龍騰鎧甲端坐戰馬上的出現會給雲家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私自收容異國皇室——雲家終將因你而被扣上“通敵叛國”的滔天罪名。

頹然倚倒在路邊,我捂住臉恥笑自己,這到底是誰的錯?

一個青草淡香的懷抱將我納入一片溫暖,我抬頭,卻找不到焦距,“我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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