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剛剛進來,但是楚歡卻知道自己日後在和盛泉的生活未必順利,他今日已經瞧出梁坊主和袁管事蛇鼠一窩,他們與韓淵的關係十分不睦,自己是韓淵帶進來的人,在他們眼中,自然將自己歸為韓淵一派,楚歡敏銳地感覺到那兩個傢伙日後只怕要對自己為難。
這幾日他一直沒有睡好,頗有些疲倦,微閉上眼睛小憩片刻,只是沒過多久,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陣雜亂之聲,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道:“都早些歇著,明兒個一早,還要繼續做事,誰要是賴床遲了,那是要扣工錢的!”
楚歡倒是聽得明白,這聲音正是那袁管事,聽那聲音跋扈的很,楚歡微皺眉頭,竟是想起了周扒皮的故事。
“嘎”的一聲響,本來虛掩的房門被推開,從外面進來兩個人,瞧見屋裡點著燈,更瞧見楚歡已經從床上坐起來,這兩人都是有些吃驚,楚歡卻已經站起身來,抱拳笑道:“我是新來的夥計,我叫楚歡!”
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疲倦的臉上顯出笑容來,看上去都是憨厚之人,也都點頭,其中一名高個子道:“我是黃復,他是牛金!”
旁邊矮個子牛金微笑著點點頭,走到自己的床邊,從床上拿了一條已經發黃的毛巾,轉身出門去,那黃復也是拿了條毛巾,向楚歡道:“你晚上要是洗抹,就早些往井邊去排隊,去晚了排的人就多了!”
楚歡笑道:“多謝了!”
黃復也不多言,徑自出去。
他剛出去,從門外又走進一人來,比起黃復和牛金,這人的個頭要高大許多,也健壯許多,虯髯大須,虎背熊腰,衣裳很薄,也十分破舊,蓬頭垢發,進門來看了楚歡一眼,微皺起眉頭,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
楚歡知道這屋裡連上自己,共住了四人,除了黃復和牛金,這大漢顯然也是住在這屋中,微笑打招呼:“我是新來的夥計,我叫楚歡!”
那虯髯大漢竟是理也不理,似乎沒有聽見一般,只是走到楚歡旁邊那張木床邊,二話不說,直接上床去,用那薄薄的被褥蓋在身上,連腦袋也蒙在被褥中,一動不動睡下。
這虯髯大漢如此古怪,倒是楚歡想不到。
沒過多久,黃復和牛金便已經回來,在對面兩張床坐下,黃復已經笑問道:“楚歡,將你分到哪裡做事?是糧庫嗎?”
“不是。”楚歡道:“明日一早,往晾堂做事!”
“晾堂?”牛金微顯驚訝:“是誰帶你進來的?你一進來便往晾堂做事,運氣倒是好得很。”
楚歡笑道:“是大作師帶我進來!”
“原來如此!”黃復和牛金這才恍然大悟,都顯出親近之色,黃復已經道:“原來你是大作師的親戚?唔,日後可要多照顧咱們兄弟了!”
楚歡只是淡淡一笑,問道:“對了,還要請教兩位,這晾堂是什麼所在?小弟初來乍到,對酒坊一無所知,日後反倒要請兩位大哥多照顧。”
黃復笑道:“這也不怪你。外人只知道酒坊釀酒,卻不知道這裡面可不簡單。糧庫和酒窖自不必多說,糧庫存五穀雜糧用來釀酒,那酒窖乃是用來封存新酒所在。除此之外,這作坊裡卻有好幾房,將糧食變成美酒,便是從這幾房一一而作了!”
楚歡拱手道:“還請多指教!”
“唔,作坊裡有酒麴房,有晾堂,有酒坑,還有天鍋房……酒麴房是製作酒麴的處所,沒有酒麴,便無法釀酒。”黃復侃侃而談,顯示著他老夥計的身份:“這晾堂乃是做大的處所,將糧食炒成半熟,然後按照小作師的吩咐,配上料子,加入酒麴,攪拌之後發酵,發酵幾日之後,便往酒坑送過去,放進酒坑裡加水再發酵,出了酵母,便要往天鍋房裡送過去了!”
“小作師?”楚歡眨了眨眼睛,他知道韓淵是大作師,卻不想原來還有小作師。
“酒麴房、晾堂、酒坑和天鍋房都有小作師。”牛金忙道:“我和你一樣,也是在晾堂做事,黃復卻是在酒坑那邊做事了。”
黃復顯出幾分得意之色:“再過上兩年,若是在酒坑那頭做得好,便可往天鍋房裡去了。”
牛金也是有幾分羨慕道:“你在天鍋房裡熬上一些年頭,只怕也能成為小作師……!”
“那可沒準!”黃復笑道:“牛老弟,過了這個年,你只怕也能調到我酒坑來,到時候咱們可就在一起了!”
楚歡雖然懂了一些什麼,但又好像依然一片迷糊,不過卻也明白,這裡的夥計卻都想著往天鍋房裡去,看來到了天鍋房,也就等於有了出頭之日。
牛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