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這人流多的地方過來,但是瀛仁卻是有心要過來看一看。
上一次楚歡帶他往酒樓飲酒,品嚐了千葉紅,也品嚐了竹清酒,那兩種酒的高下立判,他當時便想找到沈涇好好質詢一番。
只是後來因為羅鼎之事讓他差點忘記御酒這一檔子事,今日卻突然想起,便想看看沈涇是否還會徇私枉法,使出渾身解數勸說徐從陽前來看一看。
徐從陽畢竟也是好酒之人,見齊王興頭正旺,倒也不好潑他冷水,一行人卻是也到了這邊來,不過卻不露出身份,只是扮作平常之人在邊上觀看而已。
此刻陳竺突然說出這番話來,讓瀛仁十分好奇,又聽徐從陽誇讚陳竺是個精明之人,更是好生納悶,徐從陽卻已經含笑輕聲道:“齊茂芳想必知道自己斷無可能奪得御酒之名,他這般做,那是有心要幫助和盛泉一把……其實說到底,還是在幫他們齊茂芳自己!”
瀛仁兀自不解其中關竅,低聲問道:“老師,你說的……學生實在聽不明白!”
第二一二章 萬葉紅與千秋樂
瀛仁不明白,看客不明白,但是陳竺心裡卻是自有自己的算盤,而這算盤打的也是十分的清楚,他在會場的表現在外人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在陳竺心裡卻是最合情合理的處理方法。
陳竺年過半百,經過多少風雨,看事情自然看得透。
齊茂芳能夠進入前四,他知道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至若御酒之名,他心知肚明,這一屆是絕不可能輪到齊茂芳。
齊茂芳進入前四,已經取得了利益的最大化,現在他最擔心的,卻是最後御酒爭奪的結果,他清楚御酒之名最後十有**會被妙草堂奪得,更清楚妙草堂奪得御酒之名給齊茂芳會帶來什麼結果,如此情況下,他毅然站出,聲稱齊茂芳不可與和盛泉匹敵,這無疑是在瞬間就給和盛泉壯了極大的聲勢。
堂堂齊茂芳都自承不是和盛泉的對手,主動示弱,這也就將和盛泉抬到了一個極高的位置,在陳竺看來,沈涇想要徇私舞弊,卻也不得不掂量掂量了。
保住和盛泉,其實就是保住齊茂芳自己的生存空間,陳竺如此出頭,看似是在抬高和盛泉,其實是在保護自己。
方正昊見陳竺突然來這麼一手,頓時皺起眉頭,臉色陰鷙下來,而此刻四周圍觀的人們卻已經議論紛紛,言辭之中,卻都是誇讚和盛泉的酒水質量。
沈涇雖然心中對陳竺半道而出頗為不滿,但還是一本正經道:“既然如此,本官心中有數。”頓了頓,又道:“今年齊茂芳和一品堂的酒水讓本官大飽口福,確實是佳釀。不過話說回來,本官品酒多年,妙草堂的千葉紅與和盛泉的竹清酒卻是稍遜一籌!”
他此言一出,實際上就等於已經給出了接過,四大名酒之中,進入決賽的,正如所有人預料的一樣,是方蘇兩家的對決。
陳竺聞言,卻已經含笑向琳琅拱了拱手,他既然已經出頭,那做事情就做得圓滿,道:“蘇大東家,貴坊的佳釀,確實是西山道一絕,我齊茂芳自愧不如啊!”
琳琅起身來,盈盈一禮,道:“陳東家過謙了!”
陳竺微微一笑,瞥了不遠處的方正昊一眼,才笑容和藹向琳琅道:“蘇大東家,老朽在此期盼貴坊的竹清酒能夠一舉奪魁,那才是朝廷之幸,也是我西山道的幸事啊!”隨即向沈涇拱拱手,退出了會場。
一品堂肖東家也是有自知之明,敗下陣來,卻也沒有失望,客套一番,也退了下去,至此,會場之中,便如人們早先預料的一樣,只剩下了和盛泉和妙草堂。
方正昊轉過頭,看了琳琅一眼,拱手笑道:“蘇大東家,當真是恭喜了,五年前令尊是在這裡敗給我方家的,卻想不到五年之後,這一幕又要重演!”
琳琅也不看方正昊,只是淡淡道:“一幕戲還沒有結束,是否重演,尚未可知。”她透過斗笠輕紗,四下裡看了看,似乎在搜尋什麼,終於盯在一處,嘴角泛起笑意,迷人的弧度浮起。
楚歡此時一身便裝,也正混在人群之中,氣定神閒,十分淡定地看著會場上發生的一切。
沈涇返回主座,與身邊的官員低聲說了幾句,便有官員起身大聲道:“諸位,今日天氣看起來很不好。本來要歇息兩個時辰,晚上最評選出最後的御酒之家,但是瞧著天色,說不準什麼時候便要下大雨,沈少卿的意思,是儘早評出御酒之家,以免大雨下來,大家都淋上一身雨!”
圍觀的人們一聽,頓時歡聲雷動,本以為還要等上兩個時辰,此時卻提前評定,自然是各個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