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要他們當眾脫下衣裳,如果說是為了要他們償還飯錢,還不如說是當眾對兩個西梁人大加羞辱。
胖掌櫃這樣做,無疑是當著西梁人的面敗壞秦人的德性,相較之下,寸須大漢有話直說,承諾回頭加倍償還銀子,比之胖掌櫃的人品要強出太大。
楚歡有個習慣,他從戶部放值之後,都會換上自己的普通衣裳,以免招搖,而帝國的法度,放值之後不穿官服卻也並不違背法度禮制。
他此時穿著普通,那幾名武京衛看衣認人,自然不可能知道楚歡的身份。
那武京衛喝罵,楚歡也不在意,上前去笑道:“不過是飯錢而已,也無需這樣大動干戈。”向那寸須大漢道:“你方才說中原的酒不好,只說古城燒才是天下美酒,這就未免有失偏薄。咱們中原人有句話說的好,情人眼中出西施,自己喜歡的東西,那總是最好的。你們的古城燒,在你們眼中或許是好酒,但是在我們眼中,這裡的美酒便是上等的好酒,不該分出彼此,各有所長而已。”
寸須大漢摸著自己頜下寸許長的粗須,皺起眉頭,若有所思,道:“你說的有道理。在你們的眼中,你們自己的東西是最好的,在我們的眼中,我們的東西則是最好的。這句話說的不錯,我喜歡,那先前是我失言了。”
楚歡對這寸須大漢的態度十分滿意,這大漢看起來雖然虎背熊腰,乍看上去是個粗莽勇夫,但是談吐之間,卻並不粗魯,雖是有幾分不羈之氣,卻也是明事理,頗有頭腦,看向那胖掌櫃,皺眉道:“今日之事,你本是有理的一方,可是事情被你鬧到最後反而沒有道理。他畢竟是客人,遇到麻煩,你們先不商量著如何處理,一大幫子人卻圍住別人兩個人,這是何道理?俗話說得好,開門做生意,笑臉相迎,你倒好,不過十多兩銀子,你卻做出一副要人命的架勢,你讓他們當眾脫下衣服,這豈是我禮儀上邦待客之道?”
幾名武京衛膛目結舌看著楚歡,一時間竟說不出話,倒是那胖掌櫃忍不住道:“這位客官,你這話說的就不好聽了。你也是秦人,為何要為西梁人說話?他們在這裡吃白食,你也是看到了,還將我打成這個樣子,這樣的野蠻強盜,我大秦豈能容得下?”
屈律斤厲喝道:“你說誰是野蠻強盜?”
胖掌櫃往後躲了躲,有武京衛在場,他也不怕,大聲道:“還能說誰,你們西梁人茹毛飲血,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吃頓飯,連銀子都沒有,看來就是不配吃這些好東西!”
屈律斤揚起拳頭,便要往桌子上砸去,楚歡卻已經探手出去,握住了屈律斤的手腕子,淡淡道:“閣下的脾氣是否太大了一些?我不知道這脾氣在西梁會如何,但是在我大秦帝都,似乎很容易惹上麻煩!”他看起來輕描淡寫,屈律斤卻只覺得楚歡的手向鐵箍一樣箍著自己的手腕子,他用力掙脫,但是楚歡的手卻是力氣大極,屈律斤莫說掙開,一時間想晃動也難。
楚歡看起來雖然不是斯文人,但是比起屈律斤虎背熊腰,卻顯得柔弱得多,屈律斤怎甘心被楚歡制住,拼盡全力想要掙脫楚歡的手,楚歡則是淡淡微笑,眾人只看到屈律斤的臉越來越紅,而楚歡則是淡定自若,那寸須大漢在旁看到,先是顯出驚訝之色,很快驚訝之色變成了欣賞之色。
楚歡看似雲淡風輕,別人不清楚,他卻是十分清楚,這屈律斤的手力其實非常強勁,自己比他也只是稍勝那麼一點點,這屈律斤使出全力,楚歡卻也是吃力的很。
眾人面面相覷,寸須大漢終於上前來,一隻手抓住屈律斤的手臂,一隻手則是抓著楚歡的手臂,笑道:“這位朋友,是我兄弟失禮,你可莫見怪,我代他向你道歉!”
他談笑之間,楚歡只覺得一陣怪力襲來,自己的手臂被寸須大漢一拉,竟是被他霍然拉開,此人的力氣,卻遠在自己之上。
楚歡自思自己的力氣已經是十分強勁,比之普通認可是要強上太多,而這寸須大漢的力道,楚歡能夠清晰感覺,並非動用勁氣,而是純粹的天生神力,如此力量,當真是非同小可。
這寸須大漢確實不簡單。
“你又是什麼人?”一名武京衛呆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武京衛辦差,你竟敢出來阻擾,可知道犯了什麼罪?你是想和他們一起進衙門嗎?”
寸須大漢已經鬆開手,楚歡整了整衣裳,看了那武京衛一眼,搖頭道:“我倒不是多管閒事,只是幾位還沒有問清楚,就動輒抓人,似乎有些不妥?你們負責京城安危,若是不能公平斷事,京城又怎能太平?”
“臭小子,你好大的膽子!”一名武京衛一拳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