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下裡看了看,終於明白自己先前為何對這裡頗為熟悉,只因為這裡本就是漢王府的後院馬廄,太子幾次傳召漢王,都是派了田候親自過來,這馬廄田候也是來過多次。
只是之前見到的漢王,已經完全瘋癲,不成人形,以前漢王的眼眸子,黯淡無光,毫無神采,與現在的眼睛大不相同。
漢王瘋癲之後,實際上就被幽禁在漢王府,門庭冷落,除了寥寥無幾的幾個忠僕還留在王府,其他的僕從們,早已經樹倒猢猻散。
漢王突然瘋癲,自然會引起許多人的關注,甚至一度有人以為漢王是在裝瘋賣傻,他與黃矩在通天殿圖謀篡位,國情家法,必然都要受到懲罰,但是裝作瘋癲,未必就不能逃脫皇帝的懲處,而結果皇帝也並沒有對漢王痛下殺手,只是將其軟禁在齊王府中。
漢王是太子最大的勁敵,當然需要確定漢王是真瘋假瘋。
自從漢王瘋癲之後,太子從沒有放棄對漢王的考驗,而田候一直跟在太子身邊,知道這一年多來,太子是如何對待漢王。
太子會經常利用各種藉口,將漢王帶到太子府,再利用各種手段,對漢王進行慘無人道的侮辱,在太子眼中,根本不會將漢王當做人,甚至連一條狗也不如,現在回想起那些場景,田候自己都覺得毛骨悚然,甚至要乾嘔出來。
那時候他完全確定,漢王一定是真的瘋癲,因為一個正常人,根本無法忍受那些殘酷的手段,便是鐵打的骨頭,也會露出破綻。
但是漢王痴痴傻傻,太子在無數次的測試下,從心理和生理兩個方面,最終確定漢王確實已經瘋癲。
可是田候沒有想到,漢王竟然終究還是裝瘋。
他眼中此刻滿是驚駭之色,腦中回想漢王遭受的那些折磨,那已經超出了血肉之軀所能承受的極限,在那種情況下,只要是血肉之軀,就不可能一絲破綻都不顯露出來,哪怕僅僅一個眼神,就會被太子看破,可是漢王卻匪夷所思地挺了下來,田候實在無法想象,他是如何挺下來。
漢王神情說不出的冷漠,凝視著田候,目光移到那條斷臂之上,淡淡道:“在他眼中,你的價值,僅僅是一條手臂而已。”
“我已經是個廢人,王爺又為何找尋我來?”田候冷笑道:“王爺裝瘋賣傻,處心積慮,所謀定然也不小,如此輕易就像我透漏真相,難道不怕你裝瘋賣傻的真相透漏出去?”
漢王搖了搖頭,“因為本王知道,你的嘴巴,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牢固!”
“王爺如此信任我?”
“信任你?”漢王冷然一笑,“你算個什麼東西,本王怎會信任你?只是本王知道,你這條狗想要咬人,想要將心裡的恨發洩出去,如今只有本王可以幫你,除非你想帶著滿腔怨恨像一條癩皮狗一樣死去,否則你只有幫本王保守這個秘密。”
田候眼角抽搐,沉默著,終於道:“你幫我?王爺,你莫忘記,你現在也是喪家之犬,你的漢王黨,皮毛不存,普天之下,還有幾個人你能指使的動?你說的不錯,太子勢力龐大,我想殺他,但是你也說過,他只要動一根手指頭,就能取我性命……!”打量漢王兩眼,發出刺耳的笑聲,“你是皇子帝胄,可是現在,連乞丐也不如,和我一樣只是喪家之犬,你裝瘋賣傻,能夠保住性命已經是命大,你又憑什麼與太子一較高低?”
漢王露出詭異的笑容,“你覺得本王對付不了他?”
“當年漢王黨權傾朝野,只因為有黃矩一族作為柱石。”田候緩緩道:“黃矩一族已經不復存在,通天殿事件之後,漢王黨已經遭受嚴重的打擊,你當初的那些部下,都投奔到齊王麾下,太子得勢之後,對齊王黨又是一番清晰,從京城到地方上,無論是漢王黨還是齊王黨,都已經成為歷史。沒有了黃氏一族,你什麼都不是……!”
漢王只是詭異的笑著,並不說話。
“齊王好歹還有一個西關總督楚歡可以投靠,你卻沒有任何投靠之所。”田候冷笑道:“當年你借用黃氏一族的勢力,掌握了財源,漢王黨聲勢浩大,甚至控制了京城武京衛,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武京衛現在在太子手中,就算是十二屯衛軍,也已經有太子的人滲透進去,至若雷孤衡和赤煉電,你比我更清楚,他們與太子交往密切,在你和太子之中,他們不必猶豫,定然是不會選擇你……你要幫我,可是現在你連自己都幫不了……!”
漢王忽然發出壓抑的笑聲,那笑聲就像沸騰而出的開水,卻又被鍋蓋壓住,不能盡情釋放,田候見漢王笑的古怪,皺起眉頭。
“你可知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