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皺起眉頭。
這次與天山軍從賀州打到馬場,總體規劃一直都是裴績,而楚歡從一開始,就將西關分成兩條戰線,一條由軒轅勝才負責南線,一條則是由裴績負責西線。
楚歡一旦用人,便會充分給予他自由權,不去掣肘,而西線戰事,楚歡也是儘可能地交到裴績手中,此時看裴績和甘侯正在說話,心中陡然想到,甘侯能夠反戈一擊,必然和裴績有著極大的關係,他此時甚至已經醒悟,最終在馬場決戰,那也是裴績作出的決定,這場戰事,竟似乎完全在裴績的掌控之中。
楚歡知道裴績身負才學,非同凡響,而且他對裴績的真正出身還不是完全清楚,倒是知道裴績不但和秦雷的父親是師兄弟,而且和醫聖張一陽亦是師兄弟的關係,秦雷之父出自朝官,張一陽更是名動天下的醫生世家家主,而楚歡第一次看到裴績之時,還只是在百通坊間擺棋為生的一個瘸子,比普通人還要普通,可是到了如今,楚歡卻已經知道,當初那個臨街擺棋的瘸子,只怕有著自己都不知道的驚人身份。
“楚督,咱們要不要過去?”祁宏輕聲問道。
楚歡想了一下,搖了搖頭,祁宏微皺眉頭,壓低聲音道:“楚督,甘侯對朱凌嶽反戈一擊,連您事先都不清楚,可是現在看來,裴先生對此事早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為何……他為何會瞞著您?如果您早知道,豈不是能更好應對?”
楚歡皺起眉頭,道:“不要胡說八道,他這樣做,自然有道理。”雖是這般說,心中卻也是大有疑問,如果裴績事先真的早已經知道甘侯是自己人去,卻為何對自己也要隱瞞?
於公,自己乃是西關總督,雖然將西線戰略部署全都交給裴績,但是甘侯反戈一擊如此大事,也該秘密告訴自己一聲。於私,他和裴績是結義兄弟,更不應該對自己隱瞞此事。
只是他也知道,從認識裴績到如今,雖然裴績有時候做事古怪,連真正的出身來歷都沒有對自己說太多,可卻一直都在為自己考慮,一個人是否真誠對待自己,這一點楚歡至少還能明白,裴績雖然沒有完全對自己無話不談,可是義兄弟相處,楚歡完全可以感受到裴績對自己的真誠。
“楚督,甘某來向你請罪了!”楚歡轉身正要離開,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甘侯粗獷的聲音,楚歡停下腳步,回過頭,只見到一身沉重甲冑的甘侯正快步過來,虎步豹行,凜凜生風,無論怎樣說,今次一戰,沒有甘侯的反戈一擊,西關軍必然是慘敗無疑,楚歡已經拱手笑道:“甘將軍,上次一別,可有陣子不曾見到。”
甘侯神情肅然,說話倒也直接,“楚督,能否呼叫你的騎兵,合上甘某手中的騎兵,先往西邊去一趟!”
西北軍雖然幾乎都是步兵,但是破落戶也有三片瓦,軍中倒也有近千騎兵,這是西北軍的寶貝疙瘩,不到非常之時,從不動用。
“甘將軍是準備追殺潰兵?”楚歡問道。
甘侯搖頭道:“並非如此,楚督有所不知,朱凌嶽此番侵入西關的兵馬,可不是隻有這五萬人,在其後方,還有近兩萬人,那些都是從天山徵調隨同出征的民夫,押韻著糧草軍械裝備,朱凌嶽從賀州殺過來之時,這輜重隊伍就落在後方,現如今天山軍潰逃,甘某擔心這些物資會重新落入天山軍手中,大可趁這個機會,幾千騎兵突然殺過去,大可以將天山的輜重隊伍驅散,奪下物資來!”
“原來如此。”楚歡並沒有立刻回話,問道:“甘將軍,朱凌嶽是否還沒有死?”
甘侯道:“甘某正要為此向楚督請罪。我被朱凌嶽所騙,死的是他的部將張賀,他本人已經趁亂逃離,正因如此,甘某才要迅速追擊。朱凌嶽大軍潰散,他未必捨得那些輜重物資,很有可能已經退過去與後勤輜重隊伍會和,這時候突然追過去,未必不能在那裡找到他。”
“許邵,咱們還有多少騎兵可用?”楚歡回身向跟在自己後面的許邵問道。
“回稟楚督,昨夜參戰的騎兵,有些太過疲累,有些受了傷正在處理,不過還能有兩千多人可以隨時出發。”
“那好!”楚歡道:“你率領他們,聽從甘將軍調遣!”
許邵共收道:“末將遵命!”
甘侯點了點頭,神情看起來依然凝重,與楚歡相仿,似乎並無取得一場大勝之後的興奮,正要離開,楚歡忽然張口道:“甘將軍……!”
甘侯拱手道:“楚督還有何吩咐?”
楚歡本想直接詢問甘侯為何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反戈一擊,但是卻也覺得這時候不好問,只是正色道:“今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