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禮部尚書,而且是使團正使,這次接風宴,朱凌嶽卻是讓這一名士紳具體操辦,這高廉想必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楚歡神色淡定,但是腦中卻在飛轉,很快竟是陡然想起,這高廉還真是早有耳聞。
記得出使之前,餘不屈麾下大將竇波因為入關函一事遭受牽連,餘不屈揮淚斬竇波,此事楚歡可是記憶猶新。
那件事情,對楚歡的觸動很大。
竇波是因為入關函遭受牽連,而入關函的出現,則是因為軍種糧食短缺,竇波利用入關函獲得銀子,從而以銀子購糧,以解將士的飢餓。
竇波觸犯軍法,本是情有可原,可是餘不屈治軍森嚴,而且西北軍中派系分明,竇波是餘不屈的心腹愛將,也恰恰是這個原因,餘不屈反要嚴格執行軍規。
餘不屈在西北,麾下的將士涇渭分明地分為兩大派系,一派是餘不屈從關內帶過來的兵馬,這些兵馬大都是餘不屈從各地衛所軍調遣過來,許多的將領都是餘不屈的舊部,而另一派,則是原駐西北隸屬於風寒笑麾下的西北軍。
餘不屈想要令出如山,讓西北軍聽從號令,自然要獎懲分明,即使竇波觸犯軍法事出有因,但畢竟是盜用大將軍之名,此乃大罪,按軍法自然當斬,餘不屈若是庇護竇波,從輕發落,西北軍自然心中不甘,而餘不屈的權威也將一落千丈。
楚歡記得清楚,竇波想出以入關函為由獲得銀子,起因便是因為這名叫做高廉的青州士紳。
據說此人在青州是一等一的豪富,良田數千傾,財產無數,而且修有糧倉,囤積糧食,當西北將士忍飢挨餓之時,這位高先生糧倉裡的糧食幾乎都要腐爛,他為了將自己的大批財富轉移至關內,想要買通餘不屈麾下的竇波之人,目的便是想要餘不屈網開一面,放他入關。
竇波雖然拒絕了高廉的賄賂,但是卻也由此想出了入關函這一招,而竇波最終被斬,起因就是高廉。
楚歡甚至還記得,使團出西谷關進入關西地區之時,恰巧在西谷關碰上了入關的高氏族人,而高廉的父親高老太爺更是被自己生生地擋在關外,不許入關,如此說來,自己倒與這位高廉高先生有了仇怨。
這高廉卻似乎忘記了這一茬,向楚歡行禮之時,依然是恭敬有加,臉上帶笑。
不過越是如此,楚歡反倒覺得此人越是虛偽,敲他細皮嫩肉的模樣,自然也是嬌生慣養,過著極其奢侈的生活。
眾人一套寒暄見禮,朱凌嶽等人便將薛懷安等人迎入了席鳳樓。
席鳳樓今日自然沒有別的客人,上下兩層都已經包圓,第一層與第二層之間,開著天井,上面一圈坐席,上下可以互通。
在席鳳樓內,早已經安排了數十座宴席,朱凌嶽請了薛懷安和楚歡以及軒轅勝才三人在正席入座,而使團其他官員,也都是各有安排座位。
席鳳樓為了此次接風宴,顯然也是好好地坐了一番準備,在這小縣城,這家酒樓之中卻也是佈置的雅緻無比,無論桌椅裝飾,都是頗為講究,眾人紛紛落座,在座眾人,除了朝廷的文官武將,倒是士紳眾多,其間還有不少在西北很有名望的文人騷客。
高廉雖然沒有官身,但是在西北顯然頗有地位,竟是在主座陪著,而且就坐在楚歡對面,楚歡見他衣著光鮮,一隻手上,甚至帶著金鐲子,而且一根手指還戴著一顆祖母綠戒指,一瞧上去,便知道財力雄厚。
朱凌嶽一聲令下,酒宴便即開始,酒菜如流水般送到桌子上,楚歡瞧上來的酒菜,雞鴨魚肉自不消說,而且有諸多精美食物,無論色香,都是極其講究,便是那酒水,斟入酒杯之中,立時散發著醉人的芬香,薛懷安等人有很長一段時間只是喝著西梁人的馬奶酒,十分的不適應,此時聞到這種芬芳美酒,便覺得口中發乾。
薛懷安顯然也想不到今日的接風宴竟有如此排場,雖然是事先有過通知,但是在短短時間之內準備如此豐盛的接風宴,卻也著實不簡單,端著杯子,率先起身,他這一起身,席鳳樓上下數百號人也全都起身來,見薛懷安已經端起酒杯,眾人也紛紛端杯,卻聽得薛懷安道:“此番受聖上旨意,出使西梁,蒙聖上之恩,倒也是功德圓滿。西梁人倉皇而退,我大秦西北自此便進入太平之時,此乃聖上之睿智英明,本官提議,我等為沐天恩,同敬聖上!”轉向洛安京城所在的東南方向,雙手奉杯,高舉過頂,眾人急忙跟著轉向東南,也都將酒杯高舉過頂,見到薛懷安率先飲下,俱都一飲而盡。
高廉又十分殷勤地為薛懷安甄滿酒,薛懷安也不坐下,再次舉杯:“餘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