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客秋則是太子黨的人,各為其主,不相為謀,漢王與太子的相親假象,在安國公和沈客秋這裡便被完全剝露出來。
安國公看起來似乎很疲倦,他年事已高,精力匱乏,案几上的美食對他自然沒有什麼吸引力,枯等兩個時辰,對別的官員來說或許熬一熬也就過去,但是對於這位年事已高身體老邁的國公來說,卻是一段不短的時間,他只是閉著雙目,養精蓄銳。
第六九四章 十罪
兩個時辰說短不短,但是說長其實也不長,夕陽西下,身處露天廣場的百官們已經有不少依稀感到身體升起一股涼意。
深秋時分,快要入冬,這般晚時分的溫度本就不是很高。
好在皇帝陛下也終於出來,一身道袍的皇帝看上去倒也有仙風道骨的氣質,他已經老了,當龍袍不在身上,甚至讓人誤會他僅僅只是一名普通的道士。
鶴髮飄飄的玄真道宗在前引路,皇帝陛下攜著皇后緩緩登上了高臺,軒轅紹領著兩名部下將皇帝送到高臺邊上,便沒有跟上去,他面朝群臣,挺拔如松,沉重的鎧甲在他的身上根本顯不出重量來,長弓在身,身後揹著箭盒,箭合之中有十幾根羽箭,誰都清楚,只要軒轅紹願意,那十幾根羽箭就是十幾條人命,在他身後的兩名部下也是一身甲冑,許多官員都很清楚,那兩人乃是近衛軍的驍尉,驍尉是皇家近衛軍中僅次於統領軒轅紹的武將,而此番近衛軍一位統領兩名驍尉俱都隨駕而來,卻也看出近衛軍的謹慎。
皇帝出現的一剎那,場中的文武大臣俱都起身來,除了太子,所有人都是跪伏在地,太子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望著那高臺,神情淡定。
高臺之上,漢白玉製成的玉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皇帝與皇后在玉床上坐下,群臣齊呼萬歲,皇帝的神情也是顯得十分的淡然,他並沒有立刻去看跪伏在玉臺之下的群臣,而是含笑看著皇后,溫言道:“皇后看看這裡景觀如何?這裡以後便是朕的道場,只要朕修得長生不死之身,也會讓皇后跟隨修道,朕要與皇后千秋萬世同在一起。”
皇后面容清美,微微一笑,柔聲道:“臣妾只盼聖上龍體安康,國泰民安。”
皇帝哈哈一笑,這才看向玄真道宗,問道:“道宗,何時可以開始祭天之禮?”
玄真道宗恭敬道:“回稟聖上,此時已是陰陽相交之時,宣讀祭天禮文之後,禱告上天,便可開始祭天大禮!”
皇帝微微頷首,這才高聲道:“眾愛卿都平身吧!”
等到眾臣起身,皇帝才笑道:“諸位愛卿,今日讓你們過來,乃是為了祭天大典。我大秦立國近二十載,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全賴上蒼保佑。”雙眉忽地一揚,“西北戰事,我大秦無數將士百姓橫遭塗炭,今日祭天大典,一時為了安息西北亡魂,二來也是期盼上蒼讓我大秦千秋萬世國泰民安。”
群臣再次山呼萬歲,只是無數人心中都在想,帝國如今可談不上風調雨順,更談不上什麼國泰民安。
皇帝向玄真道宗做了一個手勢,玄真道宗微微頷首,已經看向禮部尚書薛懷安,薛懷安是此次祭天大典的籌劃者,見到玄真道宗示意,立刻雙手捧著一隻金匣子,弓著身子,託著金匣子登上玉臺,跪伏在皇帝陛下面前,恭敬道:“臣啟奏,這是安國公手書的祭天禮文,敬獻於聖上!”
皇帝帶著淡淡的微笑,望向高臺之下跪伏在群臣前列的安國公黃矩,笑道:“安國公的文采不凡,這片祭天禮文,必定也是寫的文采斐然。”
玄真道宗此時已經過來,開啟薛懷安手中的金匣子,從裡面取出一份金色的卷軸,向皇帝請示:“聖上,現在是否可以宣讀祭天禮文?”
皇帝點點頭,玄真道宗轉過身,一名中年道士立刻過來,雙手抬起,恭敬從玄真道宗手中接過金色卷軸,弓著身子往後退了數步,這才轉過身,站直身體,走到祭天禮臺邊上,大聲道:“宣祭天禮文!”他聲音洪亮,帶著磁性,玄真道宗選他出來宣讀祭天禮文,想來也是花了心思。
群臣立時肅然起來,安國公黃矩抬起頭,他本來渾濁的眼睛,此時卻已經明亮起來,望著宣讀祭天禮文的道士,面無表情。
能在群臣面前高高站立,這位道士顯然是感到十分的榮耀,咳嗽一聲,開啟金色卷軸,已經高聲宣讀:“聖天曉聽:中原紛亂,八千里山河水深火熱,大秦十萬男兒拋頭顱灑熱血,打下萬里河山,一統四海。然大秦之主瀛元……!”讀到這裡,道士聲音嘎然而止,臉上顯出吃驚之色,而臺下眾臣,已經有許多人臉上也顯出驚駭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