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之害,本就是聳人聽聞,傳染性極強,楚歡心中知道它的厲害,更知道無論什麼疾病,越早發現越好。
楚歡當然也不能對素娘說是擔心她被瘟疫傳染,只說一路辛苦,這西北空氣不好,周縣令安排大夫給家眷瞧瞧身子,也好做調養,素娘自然不會懷疑楚歡的話,而且自從出關之後,素娘也卻是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這倒不是她身體差,比起一般的女子,素孃的身體十分的結實健康,只是她是關內人,從來不曾到過西北,陡然來到西北之地,環境確實有些不大適應。
大夫診斷片刻,便即出來告訴夫人並無大礙,楚歡鬆了口氣,又想到是否疾病傳染沒有這般快,便將途中的事情告訴了大夫。
大夫聽說之後,還真是有些吃驚,親自弄了兩副藥,作為預防之用,先讓人煎了,讓素娘和如蓮都飲了下去。
“大人,西關道已經有多處地方出現疫情。”大夫解釋道:“特別是往北邊去,情況便愈加嚴重,據說金州的疫情最為嚴重,已經死了不少人。小人也發現青唐縣周圍已經出現疫情的徵兆,已經開始和附近的同仁一起研究對策,想要研製出應對瘟疫的解藥……!”
楚歡聞言,肅然道:“先生能為民謀事,真乃仁義之士!”
大夫擺手道:“總督大人過譽了,西北經受戰亂,百姓已經困苦,如果再經瘟疫,恐怕整個西北再也撐不下去,小人只不過是盡些分內之事,只是我們觀察了患病的患者,這疫病非比尋常,我們之前從無見過,用我們醫家的話來說,有些疫情有潛伏期,潛伏的時間越長,發作之後的病情也就越重,西北這次疫情,比我們估計的都要晚,到現在還只是在萌發階段,並沒有迅速地擴散,那麼這次的疫病,恐怕不是我們這些人所能解決。”
楚歡皺眉道:“你是說你們無法配出解藥?”
“無能為力。”大夫苦笑道:“我和幾位同仁找到了一名感染瘟疫的患者,一起研究了半個月,試用了數十種藥材,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減輕,我們自問也是熟讀醫書,幾個人湊在一起,卻是毫無頭緒,看來只有請京裡的御醫前來西北商議了。”
楚歡摸著下巴,神情異常凝重。
“大人,如果真的要請京裡的大夫,越早越好。”杜輔公在旁邊道:“瘟疫如果能在完全蔓延之前能夠得到及時控制,西北就能躲過一場浩劫……。”
“正是。”大夫點頭道:“真要是蔓延開來,後果不堪設想,這樣的疫病,已經存在了這麼久的潛伏期,現在才開始有蔓延之勢,一旦蔓延,大難臨頭,等到疫情完全擴散,就算配出瞭解藥,恐怕也不成了。”
“不成?”楚歡奇道:“先生何出此言?”
大夫道:“大人,西北有數百萬之眾,疫情一旦擴散,就算配出解藥,那也需要數量龐大的藥材,這西北有山有樹,有沙有土,可就是缺乏藥材,大秦的藥材,主要出自遼東道和川中道兩地,一直以來,西北每年都要從關內交易大批的藥材過來,可是疫情擴散,是否能保證有足夠的藥材供給?”
楚歡頷首道:“你考慮得很是周全。”想了想,道:“當務之急,是先要迅速瞭解疫病,找到剋制疫病的方法……這位大夫貴姓?”
“小姓孫,孫博柳!”大夫拱手道。
楚歡道:“孫大夫,本督現在便寫一道摺子,速呈京中,本督雖然之前沒有想到,但是太醫院的那些御醫們未必沒有準備,他們應該知道大災之後生大疾的道理。只是京城距離西北山高路遠,十天半個月是不可能到達的,所以本督想召集一群像你這樣憂心百姓的杏林高手,一同研究對付瘟疫的法子,孫大夫介紹幾個醫術高明的大夫隨本督一同前往北原,本督還會派人尋訪名醫,一同商議,你看如何?”
孫博柳微一沉吟,終於點頭拱手道:“全憑總督大人差遣。”隨即又道:“對了,大人,雖然話不好聽,可是小人還有一句交待!”
“你說!”
“小人剛才為夫人檢查了一下,並無大礙,但這並不是說夫人已經無慮。”孫博柳道:“夫人的手確實被抓破,如果那孩童果真是瘟疫患者,而且身上已經浮腫流膿,便已經是疫病的晚期,病入膏肓,身上攜帶的病疫很多……!”
楚歡頓時緊張起來,立刻問道:“孫大夫,你是說……夫人並不是安然無恙?”
“小人不敢胡言。”孫博柳正色道:“不過今夜無礙,並不代表明日無礙,明日無礙,也不代表後日無妨。小人這些時日,沒有想出應對病疾的方法,但是卻洞悉了疫病感染髮作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