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搖頭嘆道:“刑部裘尚書若是知道出了這等差錯,這臉上當真是無光啊……!”目光陡然銳利起來,揹負雙手,聲音寒冷起來:“艾宗,你可知罪?”
艾宗身子一僵,楚歡聲音如冰,艾宗的身體更是冰冷,卻還是顫聲道:“大人……,小人不知身犯何罪?”
“你不知身犯何罪?”楚歡笑起來,“艾宗,公孫楚的案子,是你審理?”
“那個……!”艾宗無法否認,只能硬著頭皮道:“是……是下官受理!”
“審出的結果,自然也是由你撰寫案宗,呈交到刑部的?”楚歡斜眼看著艾宗。
艾宗身上發寒,“是……是下官撰寫的案宗。”
“本督知道,你艾宗上任並不久。”楚歡平靜道:“西關道各州府縣,受了西梁的影響,各衙門都出現了很多的空缺,本督未上任之前,西關道的軍政事務都是由朱總督處理,朱總督日理萬機,要治理西關四州,自然是先要將各州府縣的官缺都補上來,非常之時,不同尋常,也容不得朱總督精挑細選,所以各州府縣的官員之中,難免良莠不齊……!”
四下裡此時都很寂靜,楚歡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中氣很足,靠近觀刑臺前面的人們都能夠清晰地聽到楚歡的話語。
“本督如今上任,朱總督未能完成的政務,本督自然當仁不讓繼續完成。”楚歡轉頭看著艾宗,“西關的重建,需要官民同心協力,這種時候,西關更需要能力出眾的能臣幹吏,所以本督決不允許良莠不全的情況出現,有能耐的,本督要重用,沒有能耐的,趁早給本督收拾行囊……艾宗,你身為刑部司主事,掌管著西關一道的刑獄,西關剛勁戰亂,十分動盪,案件眾多,如果不能做到公平公正,只會讓局面更亂,可是你自己做了什麼?”
艾宗隱隱感覺到楚歡已經舉起了一把刀,這把刀是要照著自己的頭頂砍下來,欲要爭辯,楚歡已經道:“公孫楚乃是前任越州知州,朝廷重臣,曾經血戰朔泉,立下戰功,他若通敵,人人得而誅之,他若清白,誰也不能玷汙這等能臣的名譽……聖上一再下旨,西關事涉官員的案子,一定要謹慎小心,細心查證,不可冤屈了好人……!”指著那幾名讀書人手中的信函,冷笑道:“這些偽造的信函,極易辨識,本督很奇怪,你刑部司難道都是一群酒囊飯袋,這些偽造的罪證,竟然被你們當作鐵證,艾宗,你說,是你故意陷害公孫楚,還是你昏聵無能,連這樣偽造的證據都可以輕易欺騙你?”
艾宗只感覺身體發軟,頭昏腦漲,他只覺得呼吸開始有些困難,楚歡雙目如冰,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艾宗呼吸急促,勉強道:“這……這都是下面辦差的疏忽……!”
“疏忽?”楚歡冷笑道:“公孫楚是越州知州,難道他的案子還不能讓你小心謹慎,這樣的大案,還能讓部下出現疏忽?本督很懷疑,如此大案,你都可以疏忽,那麼其他的案子,你又會如何對待?刑部司乃是刑獄重司,關乎人命,你的疏忽,就是人命……!”指向刑臺那邊,“你瞧瞧那邊,十四名朝廷官員,曾經都是為國盡忠,就因為你的疏忽,被打成投敵叛國的賣國賊,就要在這裡就地正法,艾宗,你難道還不知罪?”
第九七八章 顏色
艾宗魂飛魄散,看向東方信,東方信上前一步,尚未張口,楚歡已經淡淡道:“東方將軍想說什麼?”
東方信一怔,此時卻發現自己並無什麼可說,誠如楚歡所言,公孫楚所謂的罪證,並不是一個很難拆穿的把戲,刑部司是掌管一道刑獄的衙門,各州縣的案宗還要匯到刑部司來核准,這處衙門之中,少不得刑案經驗豐富的官吏。
稍有些見識的讀書人便能看出信函被瀝油浸泡過,而且能夠推斷出信函書寫的時間,以刑部司官吏辦案的經驗,只要稍加留意,不可能看不出這樣的破綻。
可是這些所謂的“罪證”,竟是被刑部司當做鐵證如山,而且以此為證據,判定包括公孫楚在內的十幾名官員通敵賣國,更是將此報給刑部,刑部批文,下達了誅滅三族的命令。
如果不是楚歡今日略施手段,公孫楚這些人便將成為冤魂。
審理此案的艾宗,毫無疑問要擔負著天大的責任,正如楚歡所問,出現這樣的疏忽,只有兩個可能,要麼就是疏忽懈怠到極致,包括刑部司主事艾宗在內的刑部司官吏都是一群酒囊飯袋,無能至極,而另一種可能,就只能是有人有意陷害公孫楚,無論哪一條,艾宗都已經是在劫難逃。
見得東方信只是握拳,說不出話來,艾宗又將目光轉向董世珍,眼中帶著乞求之色,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