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靜姝吼道,“我裴蟬嫣要詛咒你們,我詛咒你們……”
“唔……嗚嗚……”
詛咒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裴蟬嫣已經被反應敏捷的兩個大力太監給堵住了口鼻,擒住了雙臂,只能發出一點嗚咽的聲音。她的眼睛裡射出來怨毒的視線,於是連眼睛也都被矇住了。
陸靜姝臉色始終平靜,可在看到裴蟬嫣面目猙獰想要說出詛咒的話時,仍舊忍不住輕顫了□子。
這麼不甘心、充滿怨恨的一個裴蟬嫣,真的太像前世的她了。當裴蟬嫣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說著她的父親、母親、哥哥、妹妹都怎麼慘死時,她差不多也是這樣的反應吧。
手心再次傳來溫熱的感覺,陸靜姝沒有低頭去看,也知道那是章延又伸過來了手給她安撫。
陸靜姝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感覺到她的情緒的,每次都能夠在很準確的時候給她一點安撫。嗯,雖然,她不大需要來自他的安撫。
章延終於正眼看了看被大力太監鉗制住的裴蟬嫣,他神色凝重,聲音低沉,說,“裴丞相為了大啟做出了諸多貢獻,雖臨到最後走上了歧途,但亦不能夠掩蓋其曾做出的貢獻。”
“今日身為裴丞相嫡女的你做出了這等子事情,罪不容誅。朕便看在裴丞相的份上,且賜你毒酒一杯,留你一個全屍。”
不知是不是因知道自己死期將近,裴蟬嫣大力的掙扎著,不斷髮出嗚咽的聲音,又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
章延說完卻並沒有命宮人將裴蟬嫣給帶下去,反而是遣退了其他的妃嬪,只留下了陸靜姝。跟著,其他的宮人也都被遣了下去,這一片地方,獨獨剩下了章延、陸靜姝,兩個大力太監和章延身邊的大太監夏川。
章延站了起來,往裴蟬嫣面前走了兩步。他站在裴蟬嫣的面前,聲音清冷得恰如嚴冬寒雪。
“三年前,你是否曾經找了一群土匪流氓,欲圖取了皇后的性命,只因為你覺得她搶了你的鋒芒,還可能成為你登上後位的阻礙?”
“而很讓你覺得可惜的是,這些人沒有成功。他們把人給追丟了,並沒有能夠完成你交待給他們的任務。”
“更讓你覺得怨恨的是,皇后竟還因此誤打誤撞碰到了朕,甚至還救了朕。你心有不甘,認為如果不是皇后的運氣好,不會坐上這個位置。”
“可是裴蟬嫣,你知道嗎?皇后的這個位置,只可能是她的。所以,在朕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還願意留你一個全屍,你就應該偷笑了。”
章延的一席話無疑成為了壓死裴蟬嫣脆弱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她以為這個秘密是隨著她一起深埋地下,再沒有別人知道……
為什麼,為什麼,他竟然會知道了?裴蟬嫣呆呆愣愣的想著,已經不知道掙扎,她幾乎癱軟了身子,渾身再沒有了一絲的力氣。
跟著章延一起站起來,並且就站在章延身後側不遠處的陸靜姝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震驚不比裴蟬嫣小。
之前她都以為那不過是一場偶然,運氣不好罷了,竟然是裴蟬嫣謀劃好的,想要取她性命的麼?
前一世的她逃過了來自裴蟬嫣這一劫,卻掉到了來自章延的另一場劫難裡面,同樣丟了性命。真相竟然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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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靜姝好半天都沒有能夠反應過來那個令她震驚無比的真相,她回到鳳央宮後便始終都呆坐在窗戶旁,不言不語直坐了一個多時辰。
她想到章延是被人追殺,而她竟然也是被人追殺。他們都是被人追殺,為了逃命然後撞在一起,倒真的很符合孽緣兩個字。
許多從未曾預想過的真相一點一點被剝開了,而當知道了這些後,又覺得還有更多的秘密沒有被發現。
陸靜姝恍惚,她隱約有了新的猜想。她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應該是遺漏了很重要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察覺過,所以從來都不清楚。
哪怕想要弄明白究竟是什麼被她不小心給遺漏、遺忘了,可是陸靜姝卻怎麼都想不起來。真的想不起來,她好半天才放棄,同時也徹底消化了那件事。
裴蟬嫣馬上就要死了,她也沒有什麼可計較的了。等到裴蟬嫣死了以後,和裴蟬嫣有關的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便都要煙消雲散了,計較好像也沒有了用處。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下的事情付出代價,陸靜姝忍不住晃了晃腦袋,佛家所說的因果輪迴,就是這麼一個道理嗎?
腳都坐到發麻,想通透了的陸靜姝才準備起身離開窗邊。
阿苗和阿禾上前來扶她,聽到陸靜姝說腳有些發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