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處……”
李中易也覺得有些驚訝,小小的一個縣衙吏曹,居然貪了這麼多東西,甚至比朝中的大碩鼠,都已不遑多讓。
“嗯,先把錢可望帶來見我。”李中易想了想,又吩咐郭懷,“那兩個周軍細作非常重要,務必加派人手,貼身看好嘍,防止其畏罪自殺。”
“喏。”郭懷大聲答應著出門,很快,就把被綁成粽子一樣的錢可望帶了進來。
“捉守饒命,捉守饒命,小人願意待罪立功……”錢可望剛一進門,就連連磕頭,前額都磕破了,血流不止。
“嗯,說吧,和你勾連的周軍將領是誰?”李中易淡淡地問錢可望。
誰知,錢可望的回答卻令李中易大感驚訝,“回捉守的話,和小人聯絡的是,周國的侍衛親軍步軍副都指揮使趙匡胤。”
趙匡胤?居然是趙匡胤?李中易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一直在翻騰。
宋太祖的名字,在李中易的喉頭,翻過來倒過去,掰細了,揉碎了,最終嚥下肚內。
李中易心裡很清楚,趙匡胤暗中勾搭上錢可望,很顯然,河池這座蜀軍後方的輜重大營,已經被姓趙的惦記上了。
由於錢可望的提前暴露,趙匡胤隱藏很深的戰略意圖,已經昭然若揭。
李中易清醒的意識到,趙匡胤這一次出兵,不僅要拿下秦州、成州和階州,更是想把河池、興州,甚至是興元府(漢中),一口吞下去。
嘿嘿,趙老二啊,你的胃口倒是不小呢!
“周軍的細作,都是什麼身份?”李中易仔細地盤問錢可望。
錢可望回答說:“聯絡上的時候,他們倆並沒有表明實際身份。不過,據小人暗中觀察,好象他們倆的地位並不低。”
“何以見得?”李中易眯起兩眼追問錢可望。
錢可望想了想說:“來的時候,他們倆身邊各有一個隨從。當小人帶人想拿下他們的時候,那兩個隨從居然先後不顧死活的替他們擋了刀槍。”
嗯哼,這就很有點意思了,李中易心想,如果錢可望所言不謬,那麼,這一次他很可能網住了兩條“大魚”。
“說說吧,你是怎麼搭上趙匡胤的?”李中易的心裡也很有些好奇,趙老二乃是柴榮麾下的禁軍重將,怎麼會和一個小小的縣衙吏曹,有了直接的聯絡呢?
“不敢隱瞞捉守,小人的孃親,本是洛陽城外夾馬營人氏。孃親在生下小人後,因為家貧,曾做過趙匡胤的奶嬤嬤。後來,為了躲避戰亂,逃難的路上,先父被亂兵所殺。家母帶著小人流落到了河池,又改嫁了本地的大戶,錢家……”
錢可望嚥了口唾沫,見李中易正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就繼續解釋說,“去年夏日,因家母思鄉心切,小人告了假,偷偷地帶著家母回夾馬營祭祖……不成想……正好遇上了趙家主母杜氏身邊的管事娘子……她硬拉著家母去了趙家……”
“周蜀是敵國,小人是蜀吏,自是不敢輕易吐露身份。沒想到,卻讓偶然回家的趙匡胤給看破了。”錢可望又咽了口唾沫,苦澀地說,“趙匡胤聽說小人是河池縣衙吏曹,又因他曾經吃過家母的奶水,就許了小人,只要到時候裡應外合獻上河池城,將來的前程就都包在他的身上了。小人一時貪心,就……”
李中易算是聽明白了,敢情,早在去年,趙匡胤就已經惦記上了河池城。
嗯,趙老二,你還真是深謀遠慮吶!
錢可望雖然說得磕磕巴巴,李中易卻看得出來,他的話基本可信。
歷史上的宋太祖趙老二,確實是個很重感情,十分念舊的皇帝。
所謂的“杯酒釋兵權”,其實並不象正史上說的那麼輕巧,石守信等人實際上並沒有束手就範,其中的刀光劍影,明爭暗鬥,驚濤駭浪,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但是,當塵埃落定之後,趙老二還是輕輕地放過了石守信等人,讓這班老兄弟享受著奢華的閒散生活,平平安安的度過了餘生。
“據你自己的猜測,這兩個周軍的細作,會是個什麼身份?”李中易吩咐人,給錢可望鬆了綁,又賞了他一盞溫茶。
錢可望的胳膊上有傷,雖然已經包紮好了,但是,因為失了很血,自然是口渴的要死。
他一口喝乾茶水之後,眼巴巴地望著李中易,那意思是還想喝水。
於是,李中易又命人給了他一盞茶,並且溫和的叮囑他,“慢慢喝,別燙著了。”
也許是察覺到李中易對他的態度大有轉變,生的希望陡然大增,錢可望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