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不敢說話之後,範質再次作出了決策,他淡淡的說:“可命石守信率軍駐紮於京城。”
原來如此!
至此,李中易恍然大悟,此前許多想不明白的歷史事實,竟在剎那間,一目瞭然矣!
好一個心計深沉的趙老二吶!
李中易眯起兩眼,盯在手中的茶湯之上,心緒久久無法平息下來。
石守信,竟然在暗中勾搭上了範質,並且獲得了範質的極大信任,這的確是李中易此前沒有料到的事情。
不過,此事大白之後,李中易這個熟知歷史走向的外來者,立即想通了很多不解之謎。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為何石守信最終有機會替趙老二,留下進入開封城內的要緊門戶?
範質的安排,異常巧妙,朝中禁軍的兵權,一分為三,韓通、李中易和趙匡胤各佔其一。
這麼一來,哪怕趙匡胤巧取了開封城,也必定會面對另外兩方的瘋狂反撲,勝負實在難測!
相同的邏輯,同樣適用於韓通或是李中易,禁軍之權被分割之後,韓、趙和李三人,瞬間形成了鼎足之勢。
再加上,範質刻意栽培的石守信,坐鎮於京城之中,天下大勢,可謂盡入範相公之手!
千年之後的政治家,或是政客們,都懂得一個基本道理: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老革命始終會遇見新問題!
等楊炯草擬了敕牒和堂貼之後,範質進宮拜見了符太后,不大的工夫,就帶回了允可的旨意。
至此,範質的戰略性安排,已成定局,李中易這個實力最弱的藩鎮,反而因為範質對韓通和趙老二的忌憚,搖身變為大周的南征軍統帥。
根據範質的安排,趙匡胤為北征軍都總管,率領所屬的精銳禁軍以及韓通手下的四萬兵馬,合計七萬軍力,奔赴河東,阻截契丹和北漢的聯軍東進或南下。
韓通則暫時接任京兆府尹,率軍四萬,扼守於蜀地進中原的要害關口,以防不測。
很可惜,因為李中易擅長以弱勝強的盛名在外,範質僅僅只給了他四萬兵馬。不過,為了調動李中易出京,範質也沒敢把事情做絕,羽林右衛以及非常惹人厭煩的党項騎兵教習們,也都派到了李中易的麾下。
一般情況下,兵馬未動之前,應該糧草先行。
只不過,由於北方的緊急軍情,不斷的傳回來,所以,趙匡胤的兵馬,最先動身,日夜兼程的趕往河東。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蜀軍要想出川,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韓通驟然接了分權的詔書,心裡頗為不爽,故意在家裡裝病,並沒有馬上帶人出發。
李中易倒是比較正常,他接了率軍的詔書之後,一邊安排楊烈和頗超勇整軍,一邊盯著三司使,要錢要糧要軍器重。
三司使,是範質的心腹門人,範首相不點頭,他哪敢隨便將糧草輜重,交給李中易呢?
李中易也不想逼得太緊,故意只是採取公文往來的方法,和三司使打嘴巴官司。
大周分三路出兵,而且都是重兵集團,這紙可是包不住火滴,這麼大的事情,訊息眨個眼的工夫,便傳了開去。
李中易故意使壞,命劉金山暗中將訊息洩露給了李從善這位南唐的王爺。
果然不出所料,李從善得知訊息後,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瘋狂的大撒銀錢,想要抽空子逃回南唐。
折騰了幾天之後,李從善灑出去的錢財,十成十,都落入到了劉金山的手上。
劉金山找李中易稟報情況,笑嘻嘻的說:“東翁,學生還真沒有想到,李從善竟然帶了近百萬貫的橫財,來我大周的京城。”
李中易摸了摸下巴,微笑著說:“天予之財,吾不取,便落入了旁人的荷包,豈不是大罪過麼?”
劉金山撫掌笑道:“南唐要動手,李家國主怎麼還可能把親兒子派過來呢?”
李中易撇了撇嘴,淡淡的說:“江山面前,別說是親兒子,就算是親爹,也是可以拿來犧牲的。”
劉金山悚然一驚,遲疑的問道:“南唐派李從善前來,莫非是疑兵之計?”
李中易搖了搖頭,嘆息道:“來國交兵,不斬來使,乃是我大周固有之慣例,唐主豈能不知?另外,這李從善一向不受寵愛,雖封了個所謂的王爺,不過是個藥引子罷了。”
劉金山凝神仔細的想了半天,吞吞吐吐的說:“虎毒不食子啊,李景實在是太狠了!”
李中易又搖了搖頭,說:“一個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