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把每位袍澤的遺骨帶回家裡去,這是李家軍早就約定俗成的慣例。
李中易小心翼翼的把壯士的遺骸,抱到柴堆之上,然後,大踏步走到一位中軍旗手的面前,從他的手中接過一面戰旗。
“我一定會替你報仇雪恨!”李中易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將火紅的戰旗覆蓋在了勇士的遺體之上,並且親自舉火。
雄雄烈焰,瞬間吞噬掉勇士的遺體,可是,烈士的音容笑貌,已經永遠的活在大家的心中!
“全體都有,聽我口令:向我們的民族英雄唐中華,敬禮!”李中易猛的轉過身子,面向他一手組建的鐵軍,大聲下達命令。
“轟。”無數雙打立正的腳後跟碰觸在一起,發出沉悶的響動。
“轟。”無數只右手,狠狠的捶在胸口處,迸發出無盡的哀思。
“刷。”無數雙手臂垂下,與戰袍之間摩擦,竟然匯聚成了凜冽的一陣怪風。
“我命令,按照參議司的第三套作戰方案執行作戰任務。”李中易當眾下達了作戰的指令,隨即整個羽林右衛的大營,全都動了起來。
宋雲祥當即手捧著作戰計劃,遞到李中易的面前,李中易提筆在手,當眾簽字確認。
折從阮眯起一雙老眼,默默的觀察著李家軍,已經拉開的作戰流程。
楊烈和身兼羽林右衛總鎮撫的廖山河,仔細確認參議司發出的作戰命令之後,分別在命令上簽字畫押。
“接上官命令,我營第一個出擊,現在,我命令……”接到命令的各級軍官,在鎮撫們的監督之下,分別發出作戰的指令。
一時間,整個李家軍的營地,全都動員了起來。此地,沒有大聲喧譁,更沒有到處亂竄的官兵,大家按照命令各就各位。
折從阮親眼目睹,李家軍戰前準備工作,彷彿一架異常精密的水車一般,無論抽水,還是放水,都是那麼的精確,流暢無比。
半個時辰之後,折家軍還在亂哄哄的整隊,李家軍這邊的將士們,早已嚴陣以待,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戰前準備工作。
折雲水得到親信牙將的報告之後,真急了,他揮舞著手裡的馬鞭,厲聲喝道:“都別亂了,趕緊整好隊,誰丟了老折家的人,看我不抽爛他的嘴?”
折從阮自然不可能放過自家兵馬的動靜,李家軍的敏捷與折家軍的拖沓,這一靜一動之間,他確實看破了門道,不禁長嘆一聲:“如此強軍,何人可敵?”
李中易聽了折從阮的感慨,卻淡淡的說:“嶽祖父過譽了,以晚輩之見,羽林右衛尚沒有完全成熟。”
折從阮沒好氣的瞪著李中易,徉裝生氣,沉聲反問道:“萬眾如一人,還不夠麼?”
李中易昂起腦袋,望向北面的遠方,淡定的解釋說:“佇列嚴整,組織有力固然可喜,卻還缺一場鐵與血的正式洗禮。須知,寶劍鋒從磨礪出啊。”
這一刻,折從阮徹底懂了,李中易此次找他來援,其實是想和契丹人最精銳的部隊——皮室軍,打一場硬碰硬的血戰。
身為宿將元老,折從阮比誰都清楚,軍紀嚴明,只是確保打勝仗的條件之一,更重要的是,在方略正確的前提下,三軍捨得用命去搏殺!
折從阮一直記得李中易當初在府州城下說過的一段話:狹路相逢,勇者勝!
沒有決死精神的軍隊,就彷彿狗肉一般,不過是上不得正席的花架子罷了!
“無咎,趙家的小子,就在山的那邊,不可不防啊。”折從阮以過來人的身份,善意的提醒李中易,不要把本錢都給拼沒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解釋說:“不瞞嶽祖您說,晚輩臨出兵之前,頗是準備了一些對付騎兵的新式兵器。等到兩軍對決之時,我相信,其中的某些兵器,必有奇效。”
見多識廣的折從阮,居然被李中易勾起了好奇心,他下意識的追問:“何等新式兵器?不知道老夫,可否見識一二?”
李中易並沒有給予正面的回答,而是故意吊著折從阮的胃口:“唉,嶽祖啊,大軍都準備好了,不太方便反覆的折騰士氣吧?”
“汝個小混球,連老夫也敢蒙?當老夫不敢抽你是吧?”折從阮的好奇心,被硬生生掐斷,他氣得吹鬍子瞪眼睛,舉起手掌就拍在了李中易的肩頭。
李中易明明可以躲過折從阮的慢動作,卻沒敢躲避,只得硬著頭皮,捱了輕輕的一拍。
一直守在一旁的宋雲祥等人,紛紛別過頭去,故意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有些事情啊,難得糊塗才是正道理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