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止步,口令。”
“驅虜!”一馬當先的李雲瀟,斷然喝出了代表統帥身份的最高口令。
“請交驗山長腰牌。”負責看守教場的隊正,並沒有因為口令的正確,就馬上放行。
李雲瀟那可是老獵人出身,眼神異常銳利,他分明發現,面前的隊正悄悄的向後打出,代表著警戒的手勢。
劉賀揚眯起兩眼,想看清楚教場內的情況,只可惜,粗大的木柵欄,徹底遮住了他的視線。
廖山河撇了撇大嘴,他軍中亦是戒備森嚴,沒想到,和講武堂在一起的新兵營,更嚴格不止一倍。
左子光只能趴在門板上,他看不遠,卻聽得很真切,此地只驗山長的腰牌。
這就意味著,哪怕是楊烈一軍之都指揮使,也甭想擅自混進此地。
不過嘛,左子光雖然沒有進去過,但是,在新兵營內的軍法官雖然自成體系,以前卻也都是他在軍法司內的部下。
所以,新兵營和講武堂裡邊的情況,撇開李中易不提,除了宋雲祥之外,就屬左子光知道得最多。
待驗證過“山長”腰牌之後,值班的隊正立即併攏雙腿,“啪!”立正站好,像標槍一樣的筆直。
“全體都有,立正,敬禮!”隊正抽出鞘內的長刀,撇刀致敬,“學生,今日值星隊正李從忠,拜見山長。”
這時,李中易駕馭著汗血寶馬“血殺”,緩緩馳到警戒線前。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李中易身為統帥,竟然翻身下了馬。一時間,眾將紛紛跟著下馬。
李中易走到隊正李從忠的跟前,一邊捶胸還禮,一邊笑著吩咐說,“稍息。”接著邁步朝大營中走去。
馬光達這還是頭一次近距離接觸講武堂,他隨在李中易身後,經過李從忠身前的時候,赫然發現:李從忠面朝的李中易背影,虔誠的行注目禮。
此前,馬光達在趙匡胤的虎翼軍之時,趙老二主要是透過仗義疏財,言必信,行必果來籠絡軍心。
基於李從忠這個小小隊正的表現,馬光達心裡暗暗一嘆,若想收服軍心,除了金銀財帛,美妻田宅等物資獎勵之外,神奇的民族精神力量,顯然更能凝聚人心。
假以時日,這萬里江山,億萬子民,還有可能屬於周室麼?馬光達默默的自問,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教場門前,聳立著幾座巨大的粗木拒馬,李中易緩步而行,領著眾將,繞過了障礙物。
廖山河原本以為,講武堂之中,頂多也就五座拒馬陣而已,誰曾想,他們從營門口,直到正式邁進操練場,居然繞行了十餘座拒馬陣。
跟著李中易身後的心腹們,儘管年紀都不大,卻無一例外,全是身經百戰的宿將。
類似講武堂營門口的,這種彎進彎出的拒馬陣,恰好是防備騎兵突襲的最佳障礙。
就在馬光達聯想到火箭攻擊的時候,他突然瞥見,一隊手提水桶計程車兵,在什長的指揮下,走到一座拒馬陣的跟前,紛紛腰水,將木製的拒馬,澆得透透溼。
孃的,厲害呀,這麼一搞,再加上狹窄的進營通道,短時間內,誰都無法突破障礙,趁虛而入。
眾人穿過最後一座拒馬陣後,眼前豁然開朗,只見,寬敞的大教場上,左側臨時搭起的涼棚底下,坐著一排排捧著書本,苦讀的低階軍官。
烈日之下,黑壓壓的普通士兵們,以都為單位,在各自的長官指揮下,或練習槍陣的突刺技法,或豎起大盾,演練防禦箭雨的方法。
更多的新兵們,則頂著烈日,練習站軍姿。佇列的四周,擺了幾十口大缸。
楊烈見了這些大缸,不由微微一笑,想當初,李家軍還是河池鄉軍的時候,他和左子光身旁的大缸內,裝滿了淡淡的鹽水。
觸景生情的楊烈,依然還記得,李中易特意配製的苦澀難當的十滴水,只要喝一口就不想吃飯了,那簡直是一種非人的折磨。
李中易進營之前,就擺手制止了,值星隊正李從忠向內傳遞訊息,所以,他才有可能悠閒的揹著手,含笑欣賞著部下們的精彩表演。
這時,緊急集合的軍號聲突然響起,學習訓練的官兵們,紛紛列隊,在軍官的指揮下,重新列到了教場的四周,背牆而立。
在滾滾上揚的煙塵之中,教場的中央,很快騰出一大塊空地。
就見一隊持盾挺槍的新兵,在軍官的喝令之下,在教場的中央,擺出了李家軍眾人最熟悉的防禦陣型。
一聲銅哨響過之後,“轟轟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