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越來越大,出城逃命的契丹人,反而越來越少。
李中易淡淡的下令說:“吩咐下去,讓兒郎們不要逼迫得太緊,給城裡的那些人留下火併的時間和空間。”
“等這些人回到了幽州,恐怕仇恨再也無法化解了。”李翠萱摟住李中易的脖子,湊到他的耳旁喃喃的道破了他的心思。
“只圖一城一地之得失,那是莽夫所為,距離名將的差距,大約十萬八千里吧。”李中易的臉上露出讓李翠萱既恨且怕的邪魅笑容,他將碩大的手掌伸到李翠萱的面前,忽然用力一抓,“要滅掉契丹國的致命威脅,就必須先清除其位於幽州的漢奸和爪牙,此所謂剪除羽翼是也。”
面對李中易一副你懂的神態,李翠萱良久無語,和這個好色的男人袋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她卻越來越看不清楚他的真面目了,真是一件咄咄怪事。
逃生之慾人皆有之,城門被封鎖之後,不斷有人用繩索縋出城外,想趁著濃濃的夜色逃出生天。
可惜的是,李雲瀟手下的銳勇營,成天干的就是特種兵的活計。他們或三人一組,或十人一群,藉著城內沖天的火光,挨個獵殺縋繩出城的契丹人或是幽州漢軍。
“啊……”城牆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翻滾聲,嚎哭聲,交織成了死神肆意收割的絕魂曲。
李中易察覺到李翠萱一個勁的朝他的懷裡擠,顯然是被嚇得不輕,他不由暗暗一嘆,女人吶,終究不適合出現在鐵血的戰場之上。
“稟報大帥,我軍西南方向出現了大股契丹部落騎兵的蹤跡。”遠遠放出去的哨探帶回了李中易最想要的情報。
李中易翻身下馬,將李翠萱擱到了地上,轉身進了參議司的軍帳。
“耶律休哥那邊還沒有訊息麼?”李中易進帳之後劈頭就問何大貝。
何大貝攤開兩手,苦笑道:“契丹各部的方位,基本都在我軍的掌握之中,惟獨不見耶律休哥的蹤影。”
李中易點點頭,說:“耶律休哥這一次為了圍剿咱們,確實是動了血本,連幽州的漢軍都出動了,他的哨探沒理由看不見營州城頭的雄雄烈火啊?”
“大帥,末將現在最擔心的是,咱們把騎兵放出去追殺營州的敗軍,耶律休哥突然從後邊包抄上來,那就有大麻煩了啊!”何大貝說出了他的擔憂,楊無雙緊跟著分析說,“大帥,恐怕耶律休哥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只不過,末將一直沒有想清楚一件事,如果南京道的契丹軍力損失過巨,那耶律休哥將來如果脫罪呢?”
李中易眯起兩眼,笑了笑卻沒說話,他敢斷言耶律休哥應該已經知道了營州被襲的壞訊息。
而且,李中易篤定一點,耶律休哥已經展開了行動。
之所以李家軍的哨探們尚未發回緊急警報,那是因為耶律休哥並沒直接往營州這邊過來,哨探們不可能一路狂奔而回。
按照常理來說,耶律休哥調動了如此眾多的兵馬,包括皮室軍、幽州總管府的兵馬,幽州漢軍以及草原上的部落軍,就應該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嘛。
可是,直到現在為止,除了已經露面的草原部落軍之外,耶律休哥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始終不見蹤影。
李中易坐到參議司軍帳一角的小馬紮上,單手託在下巴上,凝視著沙盤左下角的某個方位,久久不語。
參議司的帳內,時不時有人遞進來前方的戰報,李中易都視若不見。
何大貝提出的問題,李中易想了個大概的因素,卻因為無法徹底的瞭解契丹國內的真實局勢,終究只是一種猜測而已。
如今,就算是耶律休哥再有能耐,營州的這一股從幽州來的契丹人以及漢軍,也已經完了。
正面對抗契丹人的精銳騎兵衝擊,李中易此前在銘州取得了完勝的戰果,從而驗證了步對騎的可行性。
毫不誇張的說,直到從那一刻起,李中易本人以及他的部下們,全都正式邁入到了一個嶄新的軍事境界。
百餘年以來,一直壓得中原漢軍喘不過氣來的草原民族的騎兵優勢,被李中易透過實戰找到了基本的破解方法。
中原王朝的步弓和步弩,在大多數情況其實是強於草原民族的,道理很簡單,相對於草原民族的騎弓,步弓擁有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的優勢。
另外,步對騎最大的弊端,其實是:步軍即使打了勝仗,也很難追上去擴大戰果!
只不過,自從契丹人得到了幽州之後,在漢人工匠的參與之下,冶鐵的工藝和技術逐漸超越了一直處於混戰之中的中原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