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的體力,一則不及時處理堡丁的屍體,很容易傳染疫病。
李中易是學醫的出身,或多或少有些潔癖,腦子裡始終繃緊著傳染病的那根猛弦,絲毫也不敢放鬆。
如果是別的軍閥隊伍,堡丁的屍體基本上沒人管的,任其暴曬果露。這其實是大戰之後,必有大疫的根源之一。
另一個根源,則是大水災之後,無人及時處理屍體,這個就更可怕了,河流以及附近的地下水肯定會被汙染。
幸好這是李家軍,亂喊亂叫的那個人並沒有被當場斬殺,帶隊的軍官命人跑去稟報了李雲瀟。
沒等李中易派人去問,李雲瀟親自趕過來,小聲稟報說:“爺,有個堡內的漢人軍官,以為咱們挖坑是要將他們的俘虜全部活埋了,便驚慌失措的喊叫起來,他自稱是薊州漢官名門崔家的嫡子。”
“崔家?”李中易皺緊眉頭,一時也想不起來,薊州何時有個崔家?
不過,這區區小事,難不倒李中易,葉曉蘭不就是幽州名門葉家的嫡女麼,找她來一問便知。
李中易招手喚了葉曉蘭的馬車駛到身旁,隔著車窗問她:“蘭兒,你可知薊州有個崔姓的名門大戶?”
葉曉蘭擰緊秀眉,思考了好一陣子,方才有些不確定的答道:“爺,奴家曾經聽家父說過,薊州有清河崔姓的一個庶宗分枝,至於具體的情況,奴家也不太清楚了。”
李中易聽了葉曉蘭的介紹,便猜出了部分的真相,所謂的薊州崔姓,顯然在契丹人的馬蹄下,混得並不如意,至少沒有出過南京道的高官。
“嘿嘿,既然是個玷汙祖宗的怕死鬼,我就不見他了。”李中易心思電轉,便有了鬼主意,他扭頭叮囑李雲瀟,“命人先賞殺一頓殺威棒,打熄了他的歪心思之後,再細細的審問詳情。”
“爺,那個姓崔的既然自稱是薊州名門,有無放其歸去,暗中做內應獻城的可能?”
在李中易這麼些年的訓練和磨礪之下,李雲瀟的腦子靈光了不少,只是眨個眼的工夫,他便想出了一條妙計。
這邊廂,負責抄家的第一廂乙營的將士們,已經控制住了全堡的街道,主力三個都的人馬,浩浩蕩蕩的殺進了堡主府。
此時的堡主府內,可謂兵荒馬亂,慌作一團。甲都的都頭趙小乙,迎面就見一名男僕手裡抱著一個碩大的包袱,埋頭朝外面跑。
那名男僕見李家軍殺了進來,怪叫一聲,掉頭就重新朝府內逃去。
趙小乙冷冷的一笑,快速摘下背上的三石弓,搭箭就射,沒有絲毫的猶豫。羽箭夾帶著風雷的嘯聲,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扎入逃跑男僕的大腿,那小子慘叫一聲,隨即倒地不起。
旁邊的隊正看得異常真切,不由自主的挑起大拇指,讚歎道:“趙都頭,您不愧是靈帥他老人家親自褒獎過的神射手!”
趙小乙連眼皮都沒抬,直接吩咐隊正:“拿下那小子,押著他帶路,很可能有大收穫。”
隊正也是抄家老手,他隨即笑道:“都頭明鑑,下官這就拿了他去挖贓。”
按照乙營指揮老廖的軍令,乙營的五都兵馬之中,兩個都負責衝殺進府,剩下的三個都則包圍府內外各處要道,勿使逃脫一人。
趙小乙領著本都的主力,一路衝殺進堡主府的最深處,沿途之上,倒是抓了不少亂跑亂竄的婢女和男僕,卻再沒遇見任何抵抗。
趙小乙仔細的一琢磨,隨即明白過來,青銅火炮轟擊堡牆和堡門的時候,著實不短了,至少有一個時辰。
堡主本人,以及堡主的家眷們,利用暗道想逃掉,卻都被早就埋伏好的騎兵營一網打盡了,眼看覆沒在即,只有傻子才會聚眾反抗。
乙營指揮老廖,並沒有殺進府裡去,他下達了一連串的軍令,佈置兵馬將堡主府圍得水洩不通。
等騰出手來後,老廖隨即命手下人,在府門前架起了拒馬陣。
作為李家軍的中級將領,老廖在講武堂受訓的時候,被李中易耳提面命的教導過一個基本道理:作戰形勢瞬息萬變,軍中無小事,切不可因大意失了荊州。
堡門和堡牆都被拿下了,騎兵營已經封死了暗道,堡主府的殘餘人員,哪怕是插翅也難逃羅網,趙小乙只需要謹慎的佈置好防務,便不可能出現李山長曾經舉過的例子:八十歲老母,倒崩了孩兒。
話糙理不糙,小心駛得萬年船,辦事謹慎才不至於犯下大錯,毀掉來之不易的大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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