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勇者勝!”李中易扔下這句話後,隨即果斷下令,“副弩手上前,主弩手退下歇息。”
廖山河忽然插話說:“爺,請恕小的越權之罪。傳令下去,三發慢射,趕他們即可。”
李中易瞟了眼搶先發令的廖山河,他心裡不由暗暗一嘆,好同志啊,真的是好同志啊!
廖山河不想讓李中易承擔殺本族人的惡名,異常勇敢的挺身而出,將來一旦有心思奸巧的文臣,在應景的時候,拿出來說事,他很可能被整得身敗名裂。
這是何等的忠勇之士?
李中易心裡淌過數股暖流,抬起右手,重重的拍在廖山河的肩上,語調格外柔和的說:“曉達,好樣的。”
廖山河咧嘴一笑,甕聲甕氣的說:“沒有爺的提攜,哪有小的今日之榮耀?爺的知遇之恩,恩同再造,小的都記著呢。”
李中易再次抬手拍了拍廖山河的肩膀,異常認真的說:“你以赤誠待我,我絕不負你!”
廖山河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在朝中並無任何靠山,能靠的只有李中易的信任而已。今日,廖山河替李中易擋了箭,就怕它日被人揪出來清算。
李中易的一席話,恰好打消了廖山河的顧慮,臣忠主信,方為君臣久處之道也!
就在李中易和廖山河短暫對話的當口,弓弩手們的調整已經就緒,一直站在最前排戒備的主弓弩手,退到了第四排的崗位上,坐下歇息。
在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訓練方針指導下,秉承簡單的工作重複做的原則,李家軍經過千錘百煉的摔打,已經達到了如臂使指的作戰要求。
同時代的軍閥部隊,沒人敢在臨陣之時,隨意的變換隊。那麼做後果只有個:還沒開戰,自己就先亂了,必敗無疑!
唯獨,李家軍就敢這麼幹,而且乾的異常之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三發慢射,按照條令規定,每次發生的間隔,為十次深呼吸。
“嗖嗖嗖……”一次整齊的烏雲蓋頂之後,李家軍的大營外面,頓時傳來呼天搶地的號啕聲,痛苦的哀鳴聲,令人十分不忍。
十個呼吸之後,又一次齊射下的烏雲蓋頂之後,大營外面終於有人喊出了聲,“左右都是個死,不如和契丹韃子們拼了……”
“對,拼了……”
“拼了……”
李中易的單筒望遠鏡中,原本和行屍走肉一般的炮灰民眾,終於被沒有活路的絕境,給逼上了不歸路,奮起反抗契丹人。
“傳我軍令,拆開十丈營牆,清開一條十丈的安全通路。”李中易略微猶豫了一下,終究不忍心被激起了反抗之心的民眾,白白死在契丹人的屠刀之下,“弓弩甲營出列隊出擊,接應本族民眾進來。”
“唉,進營的壯丁,先行看押起來,以免營內自亂。”李中易很不願意這麼做,但又必須這麼的冷酷無情。
兵兇戰危之下,萬一進營的壯丁細作趁亂起事,整個李家軍的統帥部,將面臨滅頂之災!
廖山河聰明絕頂,他一聽李中易的吩咐,當即補充說:“老人、婦孺和小娃兒們,只須派人看守即可,壯丁們則必須都綁起來,等戰後經過仔細的甄別之後,再予以釋放和補償。”
李中易心裡很滿意,臉上卻絲毫也不顯,部下就應該補充主君沒有說透的意思。
如今,耶律休哥的無恥行徑,完全沒有任何底線,你根本猜不出,他下一步會玩出什麼鬼花樣來?
幸好有專業化訓練了很久的工兵營,不然的話,僅靠前線那些沒有專業工具的將士們,要想拆出已經夯築得異常結實的十丈寨牆,肯定要多費一番周折。
工兵營的將士們破開了營牆之後,緊接著,挪走了拒馬陣,再用木板鋪出一條寬約十丈的通道。
由於木板通道的下邊,墊上了木頭,並未破壞三角鐵蒺藜陣的完整性。
李中易看著工兵們有條不紊的行動,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我的一番心血沒有白花。打仗,不僅僅是打武力,更重要的是,後勤物資充裕。以有備勝無備,多兵種協同作戰,方能克敵制勝。”
廖山河嘆息著說:“不瞞您說,小的以前總認為所謂的工兵營,不過是些挖溝伕役營。現在看來,爺的眼光實在是高瞻遠矚,小的望塵莫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李中易明知道廖山河的吹捧之中,多有刻意拔高之嫌,但他依然很受用。
“曉達,別光顧著拍我的馬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