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的時候,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黑線,並逐漸的變寬變粗。
整個大地都在顫抖,萬馬奔騰的隆隆聲,由小及大,最終如同雷鳴般的震耳欲聾。
李中易放下手裡的單筒望遠鏡,微微一笑,說:“休哥終於來了。”
漏網逃回來的斥喉,終於還是給李中易搶回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濃濃的夜色也幫了李中易的大忙。
好運氣不可能永遠照顧某個人,李中易時刻提醒他自己,兵兇戰危,不可不慎!
兵者,國之大事也!
說實話,休哥這一次的突出奇兵,李中易恐怕到死都無法忘懷。
兩軍交戰之時,只要稍微有個閃失,就很可能是個大悲劇:他的兒子們被宰光,他辛苦收集來的絕色妻妾們,卻變成別人的榻上玩物。
騎兵集團一個時辰奔襲上百里,那隻存在於之中,即使跑死幾匹馬,勉強趕到了,不需要敵人去推,自己就全倒了。
李中易和契丹人打交道的次數,已經不少了,李家軍自己也有騎兵廂,對於騎兵突襲的門道,他比所有的中原將領都要清楚得多。
李勇手下的騎兵廂,不到萬不得以的緊急軍務,一般都是每個時辰頂多行軍二十里,然後至少休息一個時辰,讓戰馬歇歇腳,吃點草,喂點豆子,喝點水,以充分恢復體力。
騎兵廂,是李勇按照党項騎兵的訓練標準,一手打造起來的。
毫不誇張的說,除了面孔不同之外,不管是漢軍騎,還是党項騎,幾乎都像是一個模子裡造出來似的。
党項一族,人力和地盤,都比契丹人少得多。所以,為了生存和發展,同樣是全民皆擅弓馬的党項騎兵,相比契丹人的部落軍,更加的訓練有素。
在党項人和契丹人的邊境小摩擦之中,令党項人引以為自豪的是,他們一直勝多負少。
不過,契丹人的前鋒這麼快就趕過來了,李中易多少有些驚訝。可想而知,耶律休哥對李中易的項上人頭,那是志在必得!
“傳我的軍令,督促高麗奴們加快行動,時間已經不多了。”李中易扭頭吩咐廖山河。
廖山河二話不說,隨即喚來站在樓梯上的傳令官,塞給他一支令牌,命其去迅速傳令。
李中易此前沒和耶律休哥正面交鋒過,他和參議司的人,只能從料敵從寬出發,將大營內的所有木製品,全都用水澆透,再塗抹幾遍泥土。
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防備火攻!
李家軍的主戰兵器之一,便是“魔鬼雞尾酒”,李中易那可是放火專業戶了,豈能不提防休哥以彼之道,還彼之身?
一萬餘人的營地,說大也大,說小其實也小。隨著李中易一聲令下,高麗奴們在刀槍的威懾之下,明顯加快了抹泥水防火的進度。
當契丹前鋒的將旗,在李中易的單筒望遠鏡裡,展露無遺的時候,李家軍的防禦工作已經徹底完成。
高麗奴們,又在輔兵們的監督下,被收走了鋤頭和鐵鎬等物,集體換上了榔頭等浮橋的工具。
架設浮橋,既是廖山河的金點子,又絕對符合李中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戰略思想。
契丹國太大了,一戰而滅之,不過是夢中的幻想罷了。
歷史上,女真人興起之後,在宋軍的側應下,逼迫契丹人兩線作戰,也花了十年的時間,才滅了契丹國。
就這樣,女真人滅遼,也很不完美。契丹國大林牙耶律大石在党項國西部的中亞地區,悍然建立了新遼國,也就是史稱的西遼。
只要沒有掌握大周的最高實權,李中易就無法徹底動員,大周豐富的人力、物力和財力資源。
即使偶爾的以少勝多,哪怕這次僥倖乾死了休哥,照樣會有契丹的野心家們,衝上來填補大草原上的權力真空。
歸根到底,李中易目前掌握的實力,遠遠不足以支撐起,和契丹人打一場長期國戰的基本資源需要。
被休哥派來打先鋒的,是他的老部下,名叫耶律小石。休哥給了耶律小石兩萬精銳皮室軍,命他追上去,死死的盯住李中易,不放其跑了即可。
耶律休哥交待得非常清楚,禁止私下裡發起進攻,等後續的八萬精銳皮室軍抵達後,再發起總攻。
耶律小石並不是休哥麾下最善戰的將領,卻是最聽話的心腹,他從來不敢違拗休哥的命令,所以,休哥才讓他打前站。
耶律小石指揮著兩萬大軍,趕到李家軍大營外五里地時,果斷的分了兵。主力的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