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兄莫過於弟,趙匡義非常清楚趙匡胤的脾氣,不逼著趙匡胤到了走投無路的最後一步,他絕不敢輕舉妄動。
“你怎麼確定李中易一定兵敗於契丹人之手?是契丹派使者來告訴你的,還是你親眼所見?”趙匡胤一張嘴就問到極其要害的問題上。
整個事情的關鍵,就在於,李中易是真的兵敗了,還是假兵敗?
見趙匡義一時語塞,答不出來問題,趙匡胤也懶得理他,接著追問:“就算是李中易兵敗了,他死了麼?你是不是親眼所見?”
這一問,趙匡義更加不容易回答了,世面上的都是傳言罷了,誰真的見著李中易死了?
“最後一問,李雲瀟早露面,晚不露面,剛一露面就被你安排的弩手射死或射傷了,你覺得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情麼?”
趙匡胤的這三問,一問比一問厲害,一問比一問刁鑽,一問比一問更難回答。
見趙匡義連一個問題都答不出來,趙匡胤不由重重的一嘆,冷冷的說:“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暗中和石守信都商量好了,你想過沒有,萬一你失敗了,整個趙家都要陪著你一起完蛋?”
“則平兄,你告訴他,京畿道鄉軍的真相。”趙匡胤突然抬高聲調,把一直守在門外的趙普給叫了進來。
“三公子,李中易臨北伐之前,居然留下了三萬精銳的禁軍,冒充輪替的鄉軍,駐紮於京郊大營,你真的是好糊塗啊。”趙普剛進門,就連聲責怪趙匡義。
“另外,李家軍和別的軍隊不同,哪怕你真的射殺了李雲瀟,馬上就會有替補的將領頂上來的。”趙普邊說邊跺腳,狠狠的埋怨趙匡義,“三公子,你的莽撞行徑,真的誤了大事。啥都沒有準備好,你就敢冒然行事,唉,敗家……”
趙普罵到一半,意識到不對頭,趕緊往回收。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可謂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趙普滿臉堅毅的望著趙匡胤。
趙匡胤知道趙普的意思,既然趙匡義這個傻小子,已經打草驚了蛇,不如將錯就錯,索性拼了。
“拿什麼去拼?你我全家老小的腦袋麼?”趙匡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突然抬起手臂,重重的擊掌。
“老苗,你告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趙匡胤恨不得一腳踢死趙匡義這個蠢貨。
老苗是虎翼軍的營指揮使,是趙匡胤心腹中心腹,嫡系中的嫡系。
“在北伐軍中,有咱們的人。只是,由於大營中看守得極其嚴密,很難送信出來罷了。”老苗嘆了口氣,詳細的作了介紹,“只是,運氣還算不錯,終於給他找到了押運的任務,這才偷偷的送出信來。”
“實話說,李中易不僅沒有兵敗,反而擊退了契丹人,更拿下了幽州。更有甚者,李中易已經在幽州稱了帝,改國號為漢……”隨著老苗介紹的深入,趙匡義整個人都不好了,瞠目結舌,目瞪口呆,腦子裡一片空白。
“三弟,你私下裡瞎胡搞一氣,險些誤了大事,將把整個趙家拖進萬劫不復之境。”趙匡胤真想一腳踢死趙匡義。
然而,事已至此,再怎麼責怪趙匡義,也已經於事無補。
事實俱在,不容趙匡義抵賴,他只得耷拉下腦袋,任由趙匡胤斥責痛罵。
趙匡義低了頭,趙匡胤反而不好苛責於他,畢竟,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趙匡義的過錯是總是自以為聰明的獨斷專行,完全不和趙匡胤溝通。
事到如今,就算是自詡為智多星的趙普,也只能束手無策的乾瞪眼。
趙匡胤在室內跺步轉圈,不知道轉了多少圈後,他猛的一嘆,說:“事已至此,既然無力迴天,只能死中求活了。”
“二兄,你有辦法了?”趙匡義是始作俑者,他的處境最是危險,自然關心他自己的生死。
“能有啥法子?你若是逆賊,咱們全家就都成了逆賊,會能跑得掉?”趙匡胤完全氣不大一處來的痛罵趙匡義。
趙匡義知道把天捅破了,只得低著頭,老老實實的挨訓,而不敢像往常那樣頂嘴。
“石守信既然要去攻打皇宮,那就只能成全他了。”
到了真正要命的時候,趙匡胤所謂的講義氣重情誼的特色,瞬間破功,改為死道友不死貧道即可。
“至於咱們嘛,逃肯定是逃不過去了,只能置之於死地而後生了。”趙匡胤揪住趙匡義的耳朵,小聲嘀咕了一陣子,趙匡義驚的目瞪口呆,“啊……竟然要這樣?”
“哼,不這麼幹,你以為李中易會饒得過咱們家麼?”趙匡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