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望著滿面怒容的柴玉娘,心中不由暗暗一嘆,被慣壞了的金枝玉葉,就是這麼任性!
其實,李中易也知道,柴玉娘確實是真心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只是,李中易打心眼裡,不想和柴玉娘有任何瓜葛。
李中易是未婚的成年男子,柴玉娘是未婚的皇家公主,一旦柴玉孃的名譽受損,柴榮不可能放過他李某人。
到那個時候,李中易除了娶柴玉娘之外,恐怕別無選擇!
這柴玉娘長得確實是異常標緻,可是,李中易又不是沒有見過絕色美女的鄉下佬。
俗話說得好,低門娶婦,高門嫁女,確實是非常有道理的。
以柴玉孃的尊貴身份,只要嫁進李家,嘿嘿,李達和以及薛夫人非但擺不出公婆的架子,反而在見到柴玉孃的時候,需要大禮參拜。
這不是自己找虐麼?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下人突然來報,“稟參政,太子殿下使人來請您入宮。”
李中易心想,這可真是磕睡遇上枕頭,他恰好可以藉機脫身。
於是,李中易拱了拱手說:“公主殿下,微臣蒙太子殿下相招……”
沒等李中易把話說完,柴玉娘微眯著兩眼,冷冷的說:“本公主也有幾天沒見著六哥兒了,正好去看看他。”
伺候在一旁的李雲瀟,圓瞪著兩眼,楞楞的盯在柴玉孃的身上,老天,如此不顧尊貴體面的公主殿下,哪裡找?
李中易瞥見李雲瀟那異常怪異的神態,他心裡明白,李雲瀟肯定是想矮了!
實際上,柴玉娘雖然任性,卻還算是比較重感情的女子。
李中易救了柴玉娘一命,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柴玉娘卻不想欠李中易的人情,楞是想要送錢送物,以表達誠摯的謝意。
這是一個愛恨異常分明的女子!
李中易不想沾染柴玉娘這個大禍水,給點教訓之後,見好就收,他拱手笑道:“多謝公主殿下的厚賞,在下都收下了。”
李家,有的是錢財,即使李中易收下了柴玉娘饋贈的宅院金銀之類的物事,回頭找個理由,加倍奉還便是,沒必要太過糾結。
柴玉娘盛氣而來,卻狠狠的碰了李中易的軟釘子,彷彿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著力點。
堵住了柴玉孃的嘴巴之後,李中易不敢耽擱,立即吩咐人套馬牽車,他要進宮面見太子殿下。
“哼,走著瞧。”柴玉娘嘟著櫻紅的小嘴,從瑤鼻之中冷冷的迸出冷哼之聲。
李雲瀟看得很清楚,柴玉娘雖然沒再繼續糾纏下去,可是,她的神態和表情,顯然預示著,此事還沒有完。
送走了柴玉娘這個禍水之後,進宮的路上,騎在馬上的李雲瀟,湊到車窗邊上,小聲提醒說:“爺,若是柴公主一直糾纏下去,那就很有些棘手啊。”
李中易斜靠在車廂內的錦墊之上,他聞言後,不由小聲笑道:“瀟松啊,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世事太過無常呢。”
李雲瀟有聽沒有懂,但他隱約察覺到,李中易的話裡邊,藏有莫大的玄機!
李中易既是當朝副相,又有柴榮御賜的紫金腰牌,進宮十分順利,一路暢通無阻。
由於柴宗訓年紀尚幼,即使東宮早就建造完畢,柴榮也沒捨得讓他獨自住過去。
所以,和往常一樣,李中易緩步踏入福寧殿,迎面就見小符貴妃和柴宗訓,並肩坐在一塊兒。
果然如他所料,所謂的太子殿下相招,其實應該是小符貴妃想見李中易的託詞罷了。
宮妃不得擅自接見外臣,乃是歷朝歷代,固有的大內規矩,輕易觸碰不得!
不過,小符貴妃身負擔照顧太子的重任,借用柴宗訓的名義,召見李中易這個太子之師,倒是沒有任何的關礙。
“師傅,孤的姨母突患重病,遍請了各地的名醫,病情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日益加重。唉,孤五內俱焚,憂心忡忡。”柴宗訓字正腔圓的話語,落入李中易的耳內,不禁倍覺好笑。
柴宗訓今年不過七歲而已,剛剛進學不久,卻如此的咬文嚼字,老氣橫秋,顯然是有人教過他。
“殿下但有所命,臣斷無不從之理。”李中易一本正經的望著柴宗訓,作出了鏗鏘有力的回答,視線的餘光卻始終瞥著小符貴妃。
身為皇族嫡脈,當今的太子爺,柴宗訓固然比常人早熟許多,終究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哪裡懂得那麼許多?
“李卿,陛下、本宮和六哥兒,都信得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