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景勝走後,李中易獨自一人,繼續待在內書房中,喝了一會兒茶,與此同時,也思索了一些問題。
二更天的時候,李中易這才離開了書房,沿著花徑小道,朝瓶兒的房間那邊走去。
李中易這次離家兩年多,家中的大小事務,都壓在了瓶兒的身上,確實有夠辛苦。
瓶兒正和狗娃一起嬉戲,聽說婢女說,李中易來了,她趕忙牽著兒子的小手,一起出來迎接。
“孩兒拜見阿爺。”狗娃別看年紀尚幼,行禮的姿勢,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乾脆利落。
李中易不動聲色的撇了眼瓶兒,隨即哈哈一笑,俯身把狗娃抱進了懷中,親了親他的小嫩臉,問他:“想阿爺不?”
“想。”狗娃也許是受不了李中易那異常扎人的鬍鬚,他奮力的扭動小身子,想掙扎著下地。
李中易見兒子難受,也捨不得繼續虐他,抱著他進了屋。
進屋上炕之後,狗娃想爬出李中易的魔爪,卻被他探手,又給撈進了懷中。
瓶兒見了這一幕,心下自是歡喜,暗暗鬆了口氣。她一直很有些擔心,怕李中易在外面有了別的孩兒,移情別戀,從此不喜歡狗娃了。
李中易一邊把玩著狗娃的小手和小腳,一邊笑著對瓶兒說:“我沒在家的這段日子,著實辛苦你了。”
瓶兒露出嫵媚的笑容,小聲說:“爺,您說的是哪裡話呢?奴家管著家務,正好有些事情做,日子過得倒是還算舒心。”
李中易微微一笑,兩年多沒見,隨著瓶兒掌理家務的時間日久,她說話也越來越有水平了。
時勢造英雄,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環境催人成熟,此言一點不虛。
“我這次回家,恐怕短時間內,不會再出去了。”鑑於瓶兒是異常可信的枕邊人,李中易稍微漏了點口風,“朝中有人十分眼紅我的軍功。”
瓶兒抿唇笑了笑,說:“這和家中管園子的嬤嬤們,彼此之間勾心鬥角,其實是一個道理。一個能幹的嬤嬤背後,總有一些嬤嬤在暗中惡語中傷,羨慕嫉妒兼而有之。”
李中易撫掌笑道:“就是這麼個理,自古以來,但凡是能人,總是譭譽參半的。”
“爺,您儘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家裡的事兒,奴家大致還料理得乾淨。”瓶兒說話時,底氣十足,不愧是掌管著偌大家業的管家婆。
李中易暗暗點頭,笑道:“剛才陪著老太公喝茶的時候,他老人家對你讚不絕口,甚至主動命我替你改個好名字。嗯,瓶兒這個名兒,的確很容易和丫環混淆不清。”
瓶兒微微垂著腦袋,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式,李中易凝神想了想,說:“咱們的老家原是蜀地,你又姓唐,不如就叫唐蜀衣吧?”
“咱們家世代行醫,衣便是醫吧?”瓶兒瞪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中易。
李中易微微一笑,輕舒猿臂,輕柔的將她摟進懷中,感嘆道:“爺的瓶兒,越來越精明能幹了。呵呵,共富貴,豈如同患難?”
已經改名為唐蜀衣的瓶兒,將腦袋擱在李中易的肩頭,呢喃道:“下輩子,不,生生世世,奴家都願意繼續做爺的女人。”
李中易長吁了口氣,隨著他的地位和權勢日隆,身邊的美妞也跟著越來越多,可是,在家中真正知心的,可以共享秘密的,除了瓶兒之外,又有幾人?
狗娃畢竟是個小孩子,十分貪睡,李中易和唐蜀衣商量家務的時候,他竟然窩在李中易的懷中,睡著了。
唐蜀衣輕手輕腳的出門,喚來奶嬤嬤,將狗娃抱回他自己的臥房。
第二天一早,李中易領著瓶兒和折賽花去了上房,他們三個人跟在李達和的身後,一起進了祖祠。
向李家的祖宗磕了頭,上了香之後,李達和親自動筆,在族譜上李中易的名下,添上了李門折氏以及李門唐氏。
按照儒家禮法,折賽花這個平妻,和唐蜀衣這個妾室,都沒資格正兒八經的列名李家的族譜。
只是,折賽花因為出身尊貴,唐蜀衣則是誕育李家長孫以及管理家務有功,一向遵禮的李達和,倒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變通的老古板,破例賜給她們列名族譜的優厚待遇。
和現代工業社會,以家庭為基本單位大不相同,古人異常重視家族的觀念。
在這個國法和家(私)法並行的年月,家中的族老們只要開了宗祠大會,甚至有權將本族的不肖子孫,直接活埋去球。
不過,族中若是有人野心膨脹,暗中做下了謀反的大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