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
“嫂嫂……”
“別怪我,止天。”突然,她臉色一變,捂住腹部跪下去,“唔……我的肚子好痛!肚子好痛!止天,救我!”
苦笑,癱軟在椅上:“我如何救你?”
“你……無非救我!”淒厲的叫喊引來門的猛踹開,裴無非衝進來,看到倒地不支的嫂子,不多想她扶入懷中,“若兒,若兒!”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驚恐地看到裙下鮮血越湧越多,猙獰地瞪過來,“裴止天!是你!是你!”
裴無非臉色大變:“止天?”微微眯上鳳眼,小心放下懷中人,“是你?!”
無力掙扎、動彈,靜靜看著他走近,那雙男性的手高高舉……
“不……不是我!”用力睜開雙眼,看到黑暗中的羅帳頂,暗暗的白紗,從頂上分散到四周。
外面吱吱作響,侍女的低喚響起:“少爺?少爺?您沒事吧。”
“沒事。”聲音沙啞得完全不像她,“你們下去吧。”合上眼。
“是。”又是一陣下樓聲,四周重回寂靜。
懶洋洋支起身,才發覺身子出了冷汗,貼身的白衫都溼透了。一粒粒解開盤扣,扔出帳子去。習慣性地拉起被,裹住全身,隔掉夜的陣陣涼意。
下午哭著就睡了,然後……做噩夢了麼?
無力地垂下頭,她夢見她了麼……
重新抬起頭,眨眨眼,這麼說,她誤掉了娘為她準備的洗塵宴?明天吧。
呆呆的,環望四周,一回來就做噩夢。在七彩雲天僅住了半年,就逐漸沒了的。是地點問題,還是心結?
是她欠他們的吧。
被下伸出右手,張開。
暗夜,仍看得出它稚嫩若玉。
就是用這雙手,殺了他們。兩條……不,三條,還有她未出世的小侄子。
茫然地望出羅帳,無焦距地遊移。
她這麼做對麼?對方是她的至親,她最愛的兄長。可她為什麼沒一絲後悔?可為什麼總有無盡的痛隱在她心中。
裴夢臨死前,握著她的手,說的不是別的,而是“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發覺得太晚了。”
一年,叔叔英俊的面容,迅速轉為病的蠟黃。
作為醫者,他與她都無力查明,直到裴無非和她在裴夢臨終之際說出了一切。
笑,緩緩浮現櫻唇。
素手,扶過唇邊,帶不走那絲苦意。
怎麼會,怎麼會,一切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最敬愛的哥哥呀!
伏回床榻,靜靜思索著。
是她影響了他,還是那原本就誘惑著他。
無眠至天亮。
“少爺。”侍女們進屋,捧著新的罩衫,對地上的白衣亂扔無任何詫異之色。少爺離家前,夜夜噩夢都是她的習慣。剛開始少爺還會命人進屋點燈,到後來,她自己能處理,只是她們都會被叫聲驚醒。那聲音中的淒涼,令她們心驚。誰言二少爺對大少爺的死冷漠?根本胡扯。要不是二少爺禁止她們亂傳,她們早去訓斥那些奴婢了。
穿上衣,梳洗。一切都在安靜中進行。
晨起的壓抑,令她有些煩躁。
太古院的侍女在門外道:“夫人請二少爺去用早膳。”
螓首輕抬又垂下,朱唇輕道:“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謝夫人了。”
“是。”侍女退下。
紫微院的侍女才端上她平時最愛的早膳。
由廊橋走到另一間高築的樓。紫微院是依她的設計而建的,兩層樓高低,從一樓上二樓都是外建的樓道,而樓與樓之間更是高架飛橋,晃晃悠悠的。一樓用於給侍女住或招待客人,二樓則是她的私人空間。
這棟樓是書屋。
回味著剛才樓道的搖晃感覺,漫步到書架前取一本書,依入大大的軟椅裡,斜臥著看。
隨侍的侍女沏了茶,靜候一側。
看到眼累,裴止天放下書,揉著眉心端過茶抿一口。
她是覺得有點兒孤單才回到家中的。
家裡以往還有無邪陪著她,要麼她可以到宮中,讓煩雜的事麻痺自己。官場的爾虞我詐,讓人沒有也不敢與對方深交,否則不知何時被踹了一腳還不知,第二天仍笑咪咪地打招呼。
裴夢告誡過,她不可活得過於謹慎,因為她是個女人。
女人不懂男人間的生死之交,不會理解男人們間的義氣和責任感。女人做不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