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呵,希望,多麼好笑!這熱鬧的街,這繁華的路,這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車輛,似乎只有她一個,沒了希望……
我該去……哪裡?
哪裡……能容我?
她趴在護欄上,看五顏六色的車輛噴著熱氣從眼前呼嘯而過,燦爛的陽光在明晃晃的車窗玻璃上躍動、飛濺,一波又一波地濺入她的眼睛,直刺地她雙目疼痛,無法張開,淚水如泉湧般止不住地淌下。
為什麼?為什麼他寧可信他,卻不信我?
我真的和含曦沒有半點關係!
我不讓他去科裡找我,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樣!
我從來也沒有因為被人議論同居而怨過他!
我剛才所說的一切也都不是真心的,那只是氣話……
我喜歡你,只喜歡你一個!
可現在,什麼都晚了,都沒了……
牛仔褲的口兜中傳來嗡嗡的震動感,肖曉從恍惚中猛然驚醒,心中忽而就又萌生出那麼一些些希望。她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匆匆從口兜中掏出了手機。
失望的是,打來電話的人並不是白慕然,而是那個罪魁禍首——含曦。
肖曉看著螢幕上閃爍的花樣字型,心中五味繁雜。
照理說自己是該恨他的,本來一個還算靦腆的男生,怎麼突然就變得那樣勇往直前、無所畏懼了,死纏爛打地追自己也就罷了,竟然還要當面鑼對面鼓地和白慕然挑釁,不知到底說了些什麼難聽的話,令得白慕然和自己鬧成如今這種局面。
可要細細想來,追求一個人、真實地表達出自己的情感似乎又是無可厚非的,只是他的方法有些過激,自己還真無法說他什麼。
哎……
肖曉嘆了一口氣,鼻子酸酸的,心裡更是疼地厲害。她握著手機,任憑它在手心裡一陣陣地抖動,震地手發麻,直到電話自動斷掉,卻並不接通。
真的沒有力氣,沒有力氣說話。
看來含曦並不甘心,電話一次接一次地打來,沒有辦法,肖曉只好撿了兩個電話間的空當把情景模式調成了靜音,然後將手機重新塞進了口兜裡。
振作一下吧,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呢!
肖曉知道自己此時的面容一定十分憔悴,可顧不得那麼多了,方才和白慕然搞到決裂的地步,他說出了那樣的狠話,自己又怎能再死皮賴臉地呆在他家?雖然不知道該去何處,可自己必須離開。
她招手喚來一輛計程車,頂著司機詫異的目光,報出了白慕然家中的地址。
~~~~~~
將自己的東西歸攏在一起後,肖曉有些犯愁,原來在白慕然家中居住的這段日子裡,不知不覺中竟然添置了這許多東西,有白慕然怕她不習慣為她買的新床單、被罩,有白慕然怕她喝到茶葉給她買的有過濾網的保溫杯,有白慕然買給她號稱長的十分像她的麥兜豬,還有白慕然強行塞給她讓她保持童心的《喜羊羊和灰太狼》動畫片光碟……
一切都是白慕然,到處都是白慕然的影子、白慕然的味道。
肖曉的心愈發地痛起來,那些快樂的往事就像受到召喚一般,突然間鋪天蓋地地向自己襲來。
他兩次被清潔阿姨整理的狼狽,他見到自己跌坐在地的報仇雪恨的痛快,他挺身而出為自己解鄭熊超之圍的仗義,他不辭辛苦給自己找考試資料的好意,他在同居頭一晚撞見自己走光的羞澀,他徹夜未眠照顧高燒的自己的關切,他被自己咬傷之後的猙獰……
還有許許多多快樂的點滴,彷彿剛剛才發生那樣歷歷在目。
肖曉無力地癱坐在床上,望著腳邊那一大攤本是充滿快樂可現在卻愈看愈悲的東西,一時沒了主意。
帶走?還是留下?
帶走自己會傷心,可留下大概這些自以為珍貴的東西只會像垃圾一樣被白慕然扔掉吧?
要不然,徵求一下豆豆的意見?反正自己出了這個門也是無處可去,實在不行還得回宿舍,讓豆豆來搭把手也是好的。
舉棋不定之間,極其自然地就想起了豆豆。肖曉掏出手機,想要給豆豆打個電話,卻意外發現,手機上N個未接來電並不都是含曦打來的,其中有豆豆的,安老大的,還有一個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白慕然。
白慕然給她打電話了?為什麼,是道歉還是……?
哎,都怨自己,怎麼就把手機調了靜音,竟然錯過了他的電話,他會不會認為是自己故意不肯接聽,更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