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的酬勞——那也是,他把秋霜帶進京城,親自送到有婚約的袁家門前,所得到的報酬!
明明同樣是銀子,但這些官銀,偏偏就像是長了刺,扎得他全身不舒服,急著想要快快擺脫,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
僕人不敢再多問,乖乖的一會兒跳高、一會兒蹲低,把暗器似飛來的官銀,好不容易全都接住,這才恭敬後退,預備聽命去買酒。
嗚嗚,到時候買了酒,他會不會又猜輸拳,必須進來送酒?
苦惱的僕人低著頭,剛踏出大廳的門坎,就看見一個身穿蒼衣的男人,慢條斯理的迎面走來。
“上官大鏢師!”僕人如見到救星,連忙開口。“您快進大廳去瞧瞧,徐大鏢師醉得不象話,我們已經應付不過來了。”
“我知道。”上官清雲點頭;撩開蒼色衣袍,朝著大廳裡走去。“大夥兒放心吧,我這就去勸勸他。”
“是。”
在僕人感激與敬佩的注視下,邁步踏入大廳的上官清雲,瞧見眼前的凌亂景象,即便是向來冷靜的他,也不免微微的錯愕。
向來整潔恢弘的大廳,已經被徐厚鬧得凌亂不堪,滿地的破碎瓦片,還有滾來滾去的空酒甕,差點要讓他以為,自己是踏進了,店小二集體罷工的酒肆裡頭,而不是大風堂的議事廳。
“上官,你、你來了……”造成這凌亂景況的罪魁禍首,坐在破瓦空甕之中,赤著眼朝他揮手。“來,過來……陪、陪我喝酒……”
上官清雲走到桌邊,掃開椅子上的酒漬與碎瓦,這才能夠坐下。
跟徐厚相識多年;就連身為好友的他;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性命相交的好兄弟,喝得這麼的狼狽。
“你醉了。”他一語道破。
徐厚仰頭,發出連聲大笑,笑聲卻苦澀不已,像是野獸的乾嚎。
“醉?笑話,我從來沒醉過。”他搖頭晃腦,連舌頭都硬了,說話不清不楚。“你還記不記得,當年,酒王要跟我比酒,我們比了一天一夜,他都醉倒了,我還不是沒事?”
上官清雲默默無語。
是啊,當年徐厚喝了一天一夜,都還清醒得很。但是,眼前的徐厚,跟當時的酒王一樣,離醉倒也不遠了。
第9章(2)
瞧著好友不吭聲,徐厚眯起眼睛。
“上官。”
“嗯?”
“我說,你怎麼不坐好?”他問。
“我坐得好好的。”
“胡、胡說,你直晃,晃得我頭都昏了。”而且,上官是不是學了分身術?眼前出現一個上官、兩個上官、三個上官……好多好多的上官,晃悠悠的重迭著教他看不清楚。
上官清雲嘆了一口氣。
“是你醉花眼了。”
“我、我沒醉!”他就是不肯承認。
瞧好友醉成這樣,上官清雲也心裡有數。自從見到徐厚與白秋霜一同出現,他就隱約覺得,兩人之間氣氛有異,而才剛提起白秋霜的婚約,徐厚更是臉色乍變,拖著白秋霜就離去。
然後,往宰相府交付夜明珠後,徐厚就開始猛灌悶酒,喝得酩酊大醉。聰明如上官,輕易就能猜出,白秋霜對徐厚來說,分量肯定非比尋常。
“你心裡還念著白姑娘吧?”他問得一針見血。
徐厚一僵,否認得極快。
“沒有!”
“你這是自欺欺人。”
徐厚表情猙獰,憤怒的吼叫起來了。“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我沒有念著她!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到了後來,還洩憤似的一把砸了手中那個酒甕。
“那麼,你現在醉成這樣,又是為了什麼?”他平靜的問。
粗獷的大臉扭曲,咆哮聲在喉間滾動,醞釀著另一聲吼叫,以及更徹底的否認。但是,在好友靜靜的注視下,強撐數日的假面具,終於迸裂開來,透露出最真實的情緒。
“哇……”
徐厚哭了。
“我真的沒有念著她。”他哭得眼淚飛濺,雙手握拳,胡亂捶著胸口。“但是,我就是忘不了她,沒有一刻不想著她。”
“徐厚,你冷靜點。”
“我沒辦法冷靜!”他雙拳不停,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打著打著,像是要把胸中的石塊打碎。“我一直想著她,胸口就像壓了塊大石頭,痛得喘不過氣來,而且那塊石頭還愈來愈重,重得我受不了。”
“你別傷了自己。”上官清雲勸著。
“我這輩子,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