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畫戟帶過一片片殘影,收割著一個個的生命。
突然,一陣多年戰場生涯培育出來的危機感,令呂布下意識的挑開一名意欲斬向赤兔馬腿的先登營兵士,方天畫戟憑直覺向左前揮去。
“叮叮叮!”
縱使呂布膂力過人,也感覺到手心微微發麻,這突如其來的連續撞擊力道之大,不亞於數名武將的全力一擊。
再看剛剛挑開的先登營兵士胸前,正密密麻麻的透出十數支寒光閃閃的箭頭。
這剛剛被呂布挑飛的先登營兵士,竟是替呂布擋下了魏續突然射向呂布的精鋼弩箭。再見呂布前方的數名不太好運的先登營兵士,也遭了池魚之殃,沒有死在呂布手上,卻是被自家弟兄帶走了性命。
呂布眼神一凝,這些兵士可是穿著用牛皮製作的柔軟甲冑,刀劍難傷,縱使呂布要刺穿,也頗為費力,沒想到這些短箭竟然能透體而出,難怪剛剛擋下那些弩箭時,力道如此之大。
“魏!續!”呂布的眼眸中透出懾人的寒光,循著弩箭射來的方向看去,不正是自己的便宜小舅子魏續所在麼。
“快快,快裝弩箭!快啊!”魏續見這先登勁弩的一番激射,非但沒有傷到呂布,反而為陷入重重包圍的呂布開啟了一道缺口,而呂布的目標,赫然正是自己時,魏續驚得差點掉下馬來,練練催促道。
“主公,我們,我們沒有弩箭了!當日交付我等手中的,就只有這五支弩箭!”魏續身後一名親隨面色為難的說道。
“什麼?”魏續大驚失色,看著因為剛剛自己的“幫忙”,圍在呂布身邊的先登死士越來越少,而帶來的騎兵,因為人馬俱疲,在經過短暫的慌亂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的呂布親衛營的反擊下,已經顯出頹勢,魏續握住韁繩的指節都有些泛白,扭曲的臉龐上滿是懼意,突然怒道:“逢紀誤我啊!”
魏續著實冤枉了逢紀,逢紀也許是為了防備魏續仿造,或者不慎將這利器流傳在外,所以在和魏續交代的時候,少說了在傳信袁紹藉此利器時,袁紹異常痛快批覆後的一段話而已。
“這先登勁弩強則強矣,非但製造極難,裝填卻也是極其費力,當日若不是靠著基數大,能對公孫瓚交替輪射,勝負也尚未可知。若是能除掉呂布,解我心頭之恨,便是借予他二十具又能如何?再說沒有了這特製弩箭,量他仿製又能如何?”
可憐逢紀自詡軍略過人,沒有聽進去這句話,將袁紹軍絕密之器具暫借給魏續時,也只誇大了這利器的威力,再三囑咐不到關鍵時刻不可輕用。自以為靠著這天衣無縫的奇軍之計,殺呂布還不是易如反掌。卻不想所託非人,非但沒有建功,這利器反而幫呂布減輕了不少壓力,甚至還被魏續大罵,若是被逢紀得知,也不知做何感想。
“魏將軍,怎……怎麼辦?呂布毫髮未傷,我先登營兩百軍士已經傷亡大半,呂布,呂布就要衝過來了!”校尉哆嗦著嘴唇,眼睛卻在四處打量,似乎在尋找逃命之路。
“呂布!難道是天不亡你麼?”魏續臉色鐵青,狠狠的揉著額頭上的裹著的抹額,滿口黃牙咬的咯咯作響,眼角似乎都有了淚光。
“魏將軍,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呂布雖強,但軍力不過兩萬餘人,可戰之兵,不過數千,且無輜重補給之所,對我家主公來說,揮手可滅,我們,我們還是暫避鋒芒,找到逢大人,再做區處吧!”身為先登營隊正的校尉拉著魏續的肩膀,說道。
“這……校尉大人……將軍言之有理!”魏續猙獰的臉上抽動了幾下,強笑了一下,道:“今日之失,全在呂布氣數未盡,還望將軍多多在逢先生面前美言幾句,尚未請教將軍高姓大名?”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校尉張南在看到場中十不存一的先登營兵士尚在苦苦圍攻呂布,臉上露出一絲愧色,旋即不見,訕笑道:“在下張南,只是一名校尉,不敢當將軍之稱。”
本來決意擊殺呂布的宋憲,在看到魏續突然出現在這裡,彷彿早就有預謀時,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在兩軍廝殺時,並沒有加入戰場,在呂布殺盡了最後一名先登死士衝他而來時,突然發現場中少了魏續的身影,
“宋憲!”呂布倒提著未沾上一絲血跡,依舊寒芒懾人的方天畫戟來到宋憲身邊時,卻發現宋憲的眼眸中失去了全部的光彩,呂布重重的嘆了口氣,道:“可還有力否?魏續的騎兵尚在同親衛營交戰,可與我一同去否?”
“主……主公!我……”宋憲聽到呂布的話,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的漢子,眼眸中迷糊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