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少女默不作聲的捧起了牛肉麵,一點一點開始吃起來。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聽到男人的聲音,少女抬起頭,看到了對方朝她微笑的模樣。男人的頭髮和衣服都還溼著,臉上的笑容卻顯得溫柔而儒雅,好似渾不在意。
“霖。”
少女沉聲說完,一點點喝起了牛肉湯,將巴掌大的小臉藏在了大碗後面。
男人一愣,隨即綻開一個爽朗的笑容,“我叫楚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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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博待她真是好到極點的,就算是照料了她這麼多天也不見有什麼齷齪的心思。霖也不覺得楚博是她的父親,反而倒覺得他像個嘮叨的哥哥,對她親暱又止乎於禮。
久而久之,霖也逐漸放下了對他的警惕和防備之心,當被楚博問起那日為什麼會去淋雨時,霖也把自己的身世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他。
在遇到楚博之前,霖是過的極幸福的。
家庭美滿,父母對她是寵到了心尖上的。最好的朋友對她也是極好,甚至有時候兩個人還會一整天都黏在一起。還有那彬彬有禮又帥氣的表哥,對她這個小表妹更像是親生妹妹一樣寵著,就連旁人看了也會嫉妒不已。最重要最重視的人也重視著自己,那簡直就是霖最為無憂無慮的美好年華。
可惜,好景不長。一年前表哥忽然無緣無故出了車禍,當場橫死街頭。表哥的父母知道這訊息幾乎就要暈厥,她也是傷心欲絕,在好友的不斷陪伴鼓勵下才勉強恢復了過來。可就在幾個月前,好友忽然毫無徵兆的跳樓自殺,她更是被這個訊息打擊得快要絕望。
好像上天對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在她人生最為圓滿的時刻一樣樣的奪走了她所重視的東西。就如同被什麼詛咒了一樣的,她的父母因為投資的公司牽涉販毒,雙雙被關進了監獄,剎那間,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人,孤立無援看不到未來,放眼望去都是黑暗與孤寂,恨不得只有死了才能解脫這詛咒般的人生。
領養她的是表哥的父母,可是連霖自己都不知道,表哥的父母其實是恨她的。他們知道那天表哥是為了趕去看她表演,才發生了車禍,只是這怨恨一直埋在心底。
表哥的父母並沒有苛待她,他們只是平靜的把自己的怨恨和喪子的痛苦告訴了霖。可霖是多麼驕傲的一個女孩,自我的譴責和悔恨讓她根本無法原諒自己,就算表哥的父母說不會打罵她,她也是沒有臉面再在那家待下去的。
她就像是被遺棄的孤兒般,漫無目的的四處飄蕩,直到碰上了楚博——
“就是這些了。要是你覺得我也是被詛咒的,現在把我趕出去也沒關係。”霖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上,垂著眼用近乎冷漠的語氣說著。
楚博怔怔地看著霖,此刻她的動作和那日在雨中看到的她是多麼相像,蜷縮著身體好像要把自己裹成一團,不讓任何人來靠近自己,傷害自己。想著想著,楚博的眼底浮起一抹疼惜。
“怎麼會是被詛咒的呢……我的眠,才不是被詛咒的!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出事的,從今往後,我都會好好陪著你,你也不許胡思亂想了,聽到了沒?”
猝不及防的被牢牢抱住,眠下意識的想要推開對方,卻有些貪戀那溫暖的溫度。僵滯了一會兒,還是將下巴輕輕枕在了對方的頸窩。
有多久了?到底有多久沒和人這麼親近過了。
眠有些恍惚的想著,邊低低的“嗯”了一聲。
忽然想到了什麼,眠張口喚道:“楚博……”她想起楚博說過,從小到現在他一直都是單身一人,甚至連女友都沒交過一個。如果不是碰到了自己,楚博恐怕還會孤獨下去,要不要,給他找個伴呢?
“怎麼了?”楚博鬆開了眠,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沉默良久,眠終究是搖了搖頭,“沒什麼。”
“不過說起來……你現在還小吧?應該是要上學的年紀了。我送你去讀書,去學校開闊眼界怎麼樣?”楚博微笑著開口,卻不料眠的臉竟是飛快沉了下來。
“我不要。”
“為什麼不要?你現在這個年紀,不是正應該去到處認識下朋友,體驗人生的嗎?”楚博蹙起眉,有些不解。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一反常態的不耐煩起來,眠穿上拖鞋轉身就大步踏出。
“可是……”
“楚博。”眠陡然回過了頭,用一種冷漠無比的眼神看著對方,“如果你一定要送我去學校那種地方,我就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