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車,我立刻甩開他的手,坐到他對面,眼觀鼻,鼻觀心。
他很奇怪地湊過來盯著我看。
我道:“你看什麼?”
他笑了笑:“你不害怕?我可是男人。”
我裝糊塗:“東方先生也是男人,我從來不怕他。”
他忍不住又笑了:“連女人都沒碰過的男人,根本不能算真正的男人。”
我道:“可我覺得,他才是男人中的男人。”
他眼中掠過一絲訝異,很感興趣地問:“何以見得?”
我道:“你可曾見過像他這樣的男人。”
他支著下巴想了想,點頭:“有道理,他寧死不肯投靠我們呂氏,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硬氣的男人。”
我道:“將軍可知東方先生為何寧死不肯?”
他眼裡含著笑意:“你說。”
我道:“良禽擇木而棲,如果把呂天放換作將軍,結果也許不盡相同。”
沒有驚訝,沒有憤怒,他只是笑了笑,玩味的語氣:“你想求我救他?”
目的被他輕易識破,我只能點頭:“是,我看得出將軍是愛才之人,舉手之勞而已,東方先生稟承君子之德,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將軍何妨做這個恩人。”
他不說話,手指輕撫光潔的下巴,若有所思。
我摸著從東方家的院子裡偷偷撿回來的玉印,東方已將它刻好,可惜沒來得及用上。
他眸光一閃,鹹豬手突然探向我胸口,我迅速躲閃,懷裡的白玉掉出來,眼看第二次受損,一隻大手及時接住,他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深:“你送他的玉?”
我咬著唇,嗯了一聲。
“刻好了。”他捧著玉,眼睛微眯:“不過再好看也是破的。”
我伸出手:“將軍說的對,只是一塊破石頭,還我。”
他看看我的手,把玉印放進自己懷裡:“我先收著,若東方先生還有活著回來那一日,再還你不遲。”
我道:“他不會死。”
他迅速出手,準確地捏住我的下巴,含笑道:“這可很難說,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當寡婦。”
我冷冷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和我對視良久,慢慢鬆了手。
馬車已經停了好一陣,我推開車門,不理他的手,跳下車。
他隨後下車,瞥了我一眼,揚唇:“還真是一樣的臭脾氣。”
我看著將軍府那三個字,想起自己當初逃出呂天放的魔窟,拼了命地遊,好不容易上岸,身後追兵已經追上來,我只能奔逃,不停奔逃,甚至來不及看清魔窟到底是什麼模樣。
進了將軍府的門,他把我交給丫環,輕飄飄地甩下一句話:“把她洗乾淨,帶來見我。”
幾個丫環僕婦領著我進了一處澡堂子,我被她們按在水裡又搓又洗,細白的肌膚洗得發紅,她們才滿意地把我從水裡提出來,罩上衣裙,我原本擔心這位呂將軍和他的堂兄一樣惡趣味,見她們給我換上的衣服雖然華貴,卻很正常,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丫環推我進去,門關上了。
呂楓換了一身輕軟華貴的便袍,負著手站在那裡。
我恍惚看到呂天放向我逼近,心跳瞬間加速,後背緊貼著門,冷汗直流。
呂楓突然回過頭,看著我笑了:“你早該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就不該來。”
我道:“我想賭。”
他挑眉:“賭什麼?”
“我賭將軍。”
“哦?”他唇角的笑意更深。
我道:“將軍還需要東方先生,不會輕易讓他死。”
他揚唇:“何以見得?”
我道:“因為將軍不想永遠被那個人踩在腳下。”
“啪啪啪。”他輕輕擊掌,唇角含著笑:“你和東方很像,不愧是他的女人。”
我道:“如果將軍和東方先生在一起久了,也會和我一樣。”
他笑了:“我可不想像他一樣,男人過這種近乎隱士的生活,多無趣。”
我道:“各人追求不同,東方先生胸中有大抱負,將軍的生活對他來說,才是真無趣。”
他走過來,指尖飛快掠過我的臉,唇微揚:“我這個人不喜歡說廢話,人與人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如果你真想救東方,只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道:“什麼條件?”
他朝身後的大床努努嘴:“你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