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他哭訴,心裡的惶恐、不安還有委屈,不顧他剛醒過來的大腦還有一點點滯後,倒豆子似的對他傾訴著委屈。
明明覺得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卻用柔弱的肩膀救了他,真的應該心懷感激,他心裡卻覺得怪怪的。
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卻又說不上是種什麼味道,等時間過去很久,昇平已經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當有的人說她已經死了,有的人說她剃度出家了,他才驚恐地明白了曾經的那種感覺是什麼。
鈍痛!
沒有切身體會的人,是不會明白那種感覺,像是被人事先打了麻醉撒,然後用刀尖雪亮的匕首慢慢的在心臟上一道道的凌遲。
那種痛,一開始並不會察覺,等到了心臟快要被隔斷的那一天,劇痛才會鋪天蓋地的蔓延開。
這種隱藏在身體裡面,肉眼看不出來的痛,比身體上的痛,來得要痛上千倍百倍。
遲延庭除了年少時曾經的懵懂,沒有經歷過任何的感情,感情方面,他的確要反應遲鈍些。
就比如現在,哪怕遲靜言已經開口問他打算怎麼安置袁茵,他仍表情猶豫,應該是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此遲靜言畢竟早不是彼遲靜言。
曾經那個遲靜言殘留在這具身體上,對遲延庭的不捨,都隨著這個遲靜言的到來,隨著她對這具身體的熟悉駕馭,消失殆盡。
是以,現在的遲靜言不會太過的顧忌遲延庭的面子,看他表情猶豫,又直接說:“大哥,昇平公主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她有多喜歡你,我相信,我一個旁觀者都能感受到,你難道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遲靜言本來是想直接質疑把遲延庭救下戰場的人,到底是不是袁茵,眼睛的餘光在瞥到門邊上的那點裙角邊,改變了主意。
有句話叫打草驚蛇,她千萬不能給袁茵早作準備的機會。
她不質疑到底是不是袁茵把遲延庭救下的戰場,還有另外一層考慮,這件事,她一個旁觀者說多了,遲延庭反而會反感,不如給昇平親口說清的機會。
事實證明,是遲靜言太低估了昇平的傲氣,也是她高估了遲延庭的情商,才註定這場婚姻中,昇平被傷得體無完膚。
遲靜言要說的就是這麼兩句,看遲延庭都沒有作答,嘆了口氣,眼睛裡,臉上,滿滿的都是失望,“爹,娘,女兒先回去了。”
遲剛和韓藍羽雙雙點頭,於是,遲靜言帶著遲剛給她的禮物退出正廳。
遲延森也早就坐不住了,他可是答應了楊再冰帶豆漿回去給她喝的,再不去,豆漿都該買不到了,看遲靜言要走,連忙也從椅子上站起來,“爹,我有事,也要出去一趟。”
遲剛對遲延森這個二兒子的教育和對遲延庭完全不一樣,對大兒子是嚴格按照繼承者來管教,對遲延森則是放養式的,只要他不敢出太出格,太丟他臉的事,基本都不管他。
像他們這樣的富貴之家,出一個紈絝子弟,不算什麼。
遲延森看遲剛點頭,很快就出門去追遲靜言。
遲靜言像是知道他很快也會出來,一走出正廳,腳步就放慢了下來。
遲延森有段時間沒看到遲靜言了,顯得很高興,“六妹,我最近又寫了本書,樣稿快好了,晚點時候我送過去給你看一看。”
遲靜言活了兩輩子,小說對她來說,只是閒著無聊時打發時間用的,她從來沒靠小說掙錢,現在的事情真的比較多,根本沒心思替遲延森看什麼樣稿,“二哥,不好意思,我最近沒時間,可能要出一趟遠門。”
她出去找端木亦塵的事,特地叮囑過管事的,而管事的辦事非常可靠,沒傳到其他人耳朵裡,這些其他人裡面也包括了遲延森。
遲延森傷心了,那可是他嘔心瀝血的新作,遲靜言居然這麼不賞臉,當即耷拉下頭,“哦,那等你有空的時候再看吧。”
遲靜言哪裡還有時間去管四肢健全,身強體健的遲延森傷不傷心、落不落寞,轉過臉就要大步朝前,忽然想到了什麼,頓足轉身,眼睛盯在遲延森身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遲延森看遲靜言都要走了,又忽然回頭看著她,以為是安慰他,主動走到遲靜言身邊,“六妹,還是你對我最好。”
遲靜言撇撇嘴,對他這聲誇獎沒做任何回應,而是岔開了話題,“二哥,你知道夜國有條涇河嗎?”
第二百一十六章:不離
遲延森愣了愣,很顯然沒想到遲靜言忽然會問他這個,話題跳躍實在是有點太大了,他想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