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遲靜言這樣一說,遲江才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是不錯,他卻沒有心思在品,心裡的泡泡一個接著一個朝上翻,遲靜言找他到底為了什麼事?
遲靜言放下茶杯時,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本類似賬簿的東西。
遲江定睛看去,他沒看錯,遲靜言拿在手裡的,不是類似賬簿的東西,而就是一本賬簿。
遲靜言看著他,把賬本放到他面前,“江叔,你在遲府做了這麼多年的管家,在看賬薄方面,想必經驗很豐富,剛好我有幾個地方看不懂,還要請教你一下。”
遲江心裡一個哆嗦,臉上還是努力保持鎮定,“七王妃,不用這麼客氣。”
遲靜言嘴角蔓延開一絲微笑,“江叔,那我真不客氣了啊。”
話說著,她伸手過去把放到遲江面前的賬薄翻開。
遲江看得清楚,這看似是本賬薄,其實更應該說是本記著店鋪經營物品所去的記賬本。
遲江把視線從記賬本移到遲靜言臉上時,臉色已經變了,“七王妃,你這是什麼意思?”
遲靜言的穿越雖不帶著以前那個遲靜言的記憶,單憑她,已經看清很多人,眼前的遲江,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遲靜言不敢說百分之百,總有百分之八十敢肯定他有著什麼樣的心性。
對邱氏的愛,讓他甘心大半輩子沒娶,隨著邱氏的去世,後半輩子更不會娶妻,邱氏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不說,也給他生下了唯一的兒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自然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遲靜言設身處地,站在他的角度想了想,很能理解,也就更能明白他為什麼一心想替邱氏報仇。
端木亦靖雖然終有讓人知道他存在的這一天,但是,絕對不是現在,端木亦靖的公佈於眾,必須要選個合適的時間。
至於什麼時候,不好意思,遲靜言雖是個穿越女,卻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就目前看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再換句話說,端木亦塵的身體是那個樣子,她已經無暇再把時間浪費在其他人身上。
遲靜言的視線飛快掃過攤開的記賬本,然後微微挑了下眉毛,口氣淡淡的,“江叔,你是個聰明人,我什麼意思,你應該很清楚。”
遲靜言出來已經有段時間了,想著出門時和端木亦塵說就一會兒,就不想和遲江兜圈子。
眼睛看著遲江,在他嘴角做出囁嚅的動作,腦子裡卻還在想著怎麼組織詞語,她已經接著朝下說了,“江叔,你不用再冒險去謝丹丹那裡偷賬本了,你是知道的,她雖然是掌櫃,老闆卻不是她,她那裡的賬本定期會送到七王府。”
“你如果真的想看賬本的話,那就只能麻煩你來七王府了,如果你對自己的身手足夠自信。”
遲靜言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最後一句話,她的語氣加重了很多,她大刀闊斧清理七王府下人的事,可是整個京城老少婦孺皆知。
遲江本就變了的臉色,隨著遲靜言的這句話變得更難看了,這種難看,不是給遲靜言臉色看,而是因為被遲靜延遲點破了一些事,臉上血色褪去,變得慘白,“七王妃,你到底知道多少?”
他這輩子最害怕的就是和邱氏的姦情暴露,他不怕死,只是怕牽扯出遲延庭的身世,這是他這一輩子在這個世上的唯一血脈啊,他怎麼都要傾盡全力去保護他。
“我想一想啊。”遲靜言笑眯眯地看著遲江,“應該不算多吧,反正能被我知道的,還有那些不能被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遲江的臉色,隨著遲靜言的後半句,徹底失去了顏色,連白都沒有,刷地下不用過度,直接飆升到了土色。
他看著遲靜言,看到她氣定神閒的樣子,感覺快要呼吸不過來。
“七王妃!”遲江幾個呼吸,到底還是壓下去心頭的顫悸,沉聲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看著遲靜言,覺得好恐怖,為什麼他都沒和遲靜言有過交集,他的事,她卻一清二楚。
現在什麼都不想了,只想保住遲延庭。
遲靜言對他彎了彎嘴角,“江叔,讓我先猜一猜,你剛才是不是在想,殺了我會不會牽連到大哥?”
聽著反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遲江打了個激靈,“我……”
遲靜言把食指放到嘴邊,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江叔,現在,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如果你一個衝動殺了我,整個遲府都會被你牽聯,更不要說本就是遲家長子的遲延庭。”
覆巢之下復有完卵,這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