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紅煙說了個前不久才聽遲靜言說起過的笑話,話說啊,有一醜女,年紀一把了,卻始終嫁不出去。
她也很著急啊,終日在大街上物色喜歡的男子,有一天,她終於夢想成真找到了她喜歡的那個人。
哪裡想到,一次見面後,她卻被那個一見鍾情的人綁架了。
天亮後綁匪看清她長相,嫌她醜,將其送回原處,此醜女堅決不肯下馬車,綁匪咬牙跺腳,把馬鞭扔給醜女說:“走,老子馬車不要了!”
章巧兒被氣地一口氣噎在喉嚨裡,差點沒緩過神來,從那以後,她閉戶不出,沒人知道她在幹什麼。
京城少了花痴一樣的章巧兒,並沒有任何的變化,足見,這個世界上,不管是沒了誰,都是一樣的。
承乾宮終於安靜了,周福寧也暗暗吁了口氣,彎腰站在旁邊等端木亦元的命令。
端木亦元真是被章巧兒鬧到頭痛,手按在星星作疼的太陽穴上,良久,才對周福寧說:“讓人來把床重新整理一下。”
周福寧應了聲出去喊宮女。
重新整理龍床的宮女,一個不當心,手碰到了一根黃瓜,一個沒注意,又碰到了一根玉米,再一個粗心,又碰到只菠蘿。
“周公公。”這些東西再怎麼是尋常物,畢竟是在龍床上發現的,宮女不敢擅自作住,壓低聲音問周福寧,“這些東西怎麼處理?”
周福寧因為章巧兒,莫名其貌捱了端木亦元一頓呵斥,心情本就不好,又聽宮女一問,當即沒好氣道:“都是幹什麼吃的,連這點小事都要來問我!”
宮女打了個瑟縮,把頭埋的更低了,“回公公的話,可是這些東西是在皇上的龍床上找到的,奴婢實在不敢擅自作主。”
周福寧是宮裡的老人了,宮裡太監和宮女有的時候背地裡乾的那些齷齪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自然也知道這些東西,經常被太監和宮女用到,只是出現在端木亦元的龍床上,說實在的,他也有點意外。
那種事,很多時候是要講情趣的,但是,皇上講情趣的東西,內服務都是有專門的安排,他不止看到過一次,可比這眼前這些東西上檔次多了。
他已經猜到是章巧兒帶來的,難怪皇上會那麼生氣,壓在他身上是一方面原因,還有一方面是她帶這些粗鄙的,根本入不了皇上龍眼的東西來汙穢皇上的龍眼,皇上能不大動肝火嗎?
真是個愚蠢至極的女人。
周福寧拿過宮女手裡的黃瓜,綠綠脆脆的,上面的刺還很扎手,很新鮮,他覺得有點餓了,送到嘴邊咬了口。
嗯,很清脆,的確很新鮮。
他嚥下嘴裡的,又咬了口。
一旁的小宮女似乎看不下去了,猶豫再三,小聲提醒,“周公公,這黃瓜可能不大幹淨,您還是洗洗再吃吧。”
第二口,周福寧已經有一半嚥到喉嚨裡,還有一半,他正嚼在嘴裡。
已經吃下去的,他是沒有辦法了,至於沒吃下去的那一口,一想到這黃瓜出現在龍床上的用法,而且極有可能已經按照那樣的用法用過了,胃裡就一陣噁心。
他示意宮女快點把龍床整理好,捂著嘴跑到殿外去吐了。
宮女縮著脖子,偷偷笑了。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又怎麼樣?照樣不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慾的凡人。
龍床太大,她整理好,已經出了一聲汗,在放下明黃色的帷幔時,一個不小心碰到了龍床的床柱,只覺得那根床柱好像和其他三根不一樣,用手摸了摸,有個凸起的地方。
她又按了按,沒任何動靜,以為是龍床年代長久老化了,沒再多做停留,退出承乾宮。
周福寧去找茅廁吐去了,宮女理好龍床退出去了,至於端木亦元,被章巧兒這麼一折騰,更沒睡意了,去御書房看摺子去了。
所以,沒人看到宮女退出去沒多久,龍床分上下兩層慢慢分開。
下面那一層背面,有個人被捆在上面,他的眼睛已經很久沒看到光亮了,記得上一次看到微弱的火炬光,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承乾宮裡的燭光其實不亮,對他來說卻刺得他本能地閉上眼睛,過了好久,他才慢慢地睜開一條縫,適應了之後,再慢慢把眼睛睜大。
光從這一點也看得出來,這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哪怕他自從懂事就被關在抬頭不見天的地方。
適應燈光,完全睜開的眼睛裡,那一對雙瞳特別的清亮,宛若剛剛下過雨的江南,被水洗過一樣的清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