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仿若一條猙獰蜈蚣。或許是傷口沒有處理好,周圍面部肌肉已經有腐爛化膿跡象。
“兒子,他是……”
女子注意到了張毅,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王小飛蹲到女子身邊,笑著說道:“媽,這個大哥哥叫張毅,之前有個壞女人,讓她們家的狗咬我,是他救了我,還幫我治療好了身上的傷。他說,他也願意治你身上的傷。”
女子面色勃然大變,她根本就沒有聽清楚兒子後面說的是什麼,雙手快速抬起,滿臉緊張的抓住兒子的雙臂,急促問道:“兒子,你受傷了?傷在哪裡?嚴不嚴重?”
說著,她眼睛裡已經溢位眼淚。
王小飛搖頭笑道:“媽,我沒事,不嚴重。”
女子透過模糊的水幕,看著兒子燦爛的笑容,心裡卻如同刀割一般疼痛,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枯瘦的雙手,帶著幾分顫抖,輕輕捧在兒子臉上,女子心疼的哭泣道:“兒子,對不起,都是媽媽沒用,媽媽雙腿癱瘓,沒辦法照顧你,還要你反過來照顧媽媽。對不起,嗚嗚……”
她哪裡會不知道,這半年兒子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每當兒子渾身傷痕累累的回來,都強顏歡笑著把乞討回來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捧在她面前,說他已經吃過,說他身上的傷是自己摔的,磕的,碰的,她那顆心都在滴血,恨不得受傷的不是兒子,而是自己。
她心疼,她痛苦。
她恨不得自己去死,減輕兒子的負擔。
多少次,她拿著鋒利的玻璃碴子放在手腕處,多少次她拿著破舊的刀片橫放在脖子上。
她想死!
可她不放心兒子,如果自己死了,兒子怎麼辦?他要是在外面被人打了,受委屈,找誰傾訴?抱著誰痛哭一場?他要是受了傷,誰給他包紮傷口?
一次次的舉起可以致命的東西,又一次次淚流滿面的放下。
困苦生活的折磨,兒子這小小身子骨承擔的痛苦和壓力,讓她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此時此刻,她的眼中只剩下兒子。
嗚咽著,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