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綺夢嘆了一聲,她答:“他?站得那麼高,飛天也似的,當然就是‘飛天老鼠’了。”
“飛天鼠?”吳鐵翼又是愕了一愕:“梁雙祿?他還沒死!?”
“他能在這裡出現,又在這兒說話,當然沒死了。”綺夢嘴角有一抹淺笑,“他說的話很對,你就是太貪了,也太狠了,更太狼了。”
她頓了頓,再補充了一句:“你有今天的困局,完全是自找的。”
吳鐵翼的語音變了。
他變得溫柔和溫文,一點兒也不像野獸般呼嘯悲鳴的鐵布衫。
“我之所以有今日,的確是縱慾不知斂,貪婪不知收之故。”他感慨地道:“可是,如果打從一開始我就把你給犧牲掉,說不定,我也不會先機盡失,以致全面捱打,落得如此田地!”
綺夢剔起一條眉:“哦?那說來我倒要感謝你才是了。”
吳鐵翼苦澀的說:“你別諷嘲我。其實,我也知道你老早在等我來,要將我擒殺於客棧,是否?”
綺夢冷笑:“擒則必然,殺仍未必。”
吳鐵翼道:“你一早就部署好了,甚至號召了白蝙蝠、五裂神君、飛天鼠和飛月等人過來助你一臂之力,是不是?”
綺夢倒有點訝異:“你明知卻還來送死?”
隨即她又恍然道:“那也難怪。梁飛鼠剛才就說是太貪太狼,你是明知山有虎,但就太貪了,也會偏作虎山行的。”
“虎?虎倒沒有。”羅白乃在一旁忍不住更正道:
“他是明知山有鬼,偏作鬼山行。”
吳鐵翼忽道:“兀那小子,如果我要宰你,你早就死了五十二回了,你可知道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活著講這種無聊話?”
“不知道。”
羅白乃答。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也真的想知道。
“那是因為有人不許我殺你。”
吳鐵翼說,帶點忿忿。
“誰?”
羅白乃不明白誰是自己的“恩公”:
“哪一位是我的‘大貴人’?”
吳鐵翼冷哼一聲,向內指了指。
“杜小月!?”
羅白乃心忖:一定是我歌聲太棒了,樣兒太帥了,舉止太瀟灑了……至少,這兒有一個紅粉知音。想到這裡,忽又念及自己所目睹的,不禁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寒噤。
可是他還是不明白。
不明白吳鐵翼為什麼會聽杜小月的話,更不明白杜小月為何要替自己求饒。
綺夢忍不住推論下去道:“不管虎山、鬼山,你既知我要害你,你為何不先下下為強,卻裝成這邋遢髒模樣……這……這不像是你的個性。”
吳鐵翼慘笑道:“我豈是自願要變成這樣子的?”
雖然他仍有層層繃帶裹著面,但誰都可以推想到他神情必然甚為苦慘。
綺夢聽出了他語音的悲憤,有點愕然:“沒想到虎威通判也有給人迫害的一天。”
她帶點惋惜又道:“你是給四大名捕迫得走投無路、矇臉易容的吧?”
吳鐵翼沉重地搖頭:
“不。”
“我是給我自己害的。”他沉甸甸地道:“也是給我自己的個性害的。”
綺夢同意:“像你這種人,也只有你自己才能害死自己。”
吳鐵翼道:“但真正害我的,卻不是我自己,而是你。”
第四回 風流就是到處留情
對這句話,綺夢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吳鐵翼顯然也明白她所思。
“自從上次‘猿猴月’之聚後,你就決心等我來,然後下毒手,對不?今年,五裂神君之所以來早了,就是你特別提早召集他來的,對不對?”
“對。”
“你為什麼要這樣絕情?”
“我恨你。”
“你恨我,是因為我對你絕情?”
“我恨你,是因為你太花心。”
“你一早已知道我風流成性。”
“男人總說自己風流,其實不過是下流。風流是到處留情,下流是到處留精。”
“你罵的對……但我向來如此,你是知道的。你明知故犯,跟我在一起,那又何必突然跟我翻了面。”
“你所作所為,你自己心知肚明。”
“好吧,”吳鐵翼忽然改了聲調,帶點央求,“我們可不可以進去再私下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