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都漸漸熱了,他立刻用四個字給自己下了個結論——鬼迷心竅!下了車,她還是她,我還是我,過去還是過去。
他發動車子,緩緩起步,夜已經深了。
(八)他騎竹馬來
轉眼天就冷了,德國的冬天開始得很早。
週四晚上開始下雪,下下停停。梁誠下快速路的時候沒有看見莊嚴,直到要去六樓開會,才看見她帶著一陣冷風出現在樓道里。
“今天晚了。”
“主任,”她咳了兩聲,才說出剩下的那個“早”。
“吃藥了麼,比上禮拜厲害了。”梁誠沒停步子,甩下一句話直接推開樓道的門,往六樓去了。
莊嚴看著那門一開一合歸於平靜,咳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往辦公室走。
梁誠每禮拜五早上的會都不長,他回來的時候,莊嚴捧著一杯熱水暖手,聽見腳步聲近了,低頭啜了幾口,杯口靠臉太近,水蒸氣燻得眼睛難受。
那天,難得的,Tobias只給莊嚴分配了不多的任務,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她就無事可做了,看著窗外的雪花,時不時咳嗽幾聲。冬天的感冒似乎不太容易好。
梁誠下樓了,應該是去抽菸。莊嚴把椅子往暖氣邊上靠了靠,站起來,手撐著暖氣往下看。梁誠在寒風裡瑟縮著,煙咬在嘴巴里,費了半天勁才點著,他站在連綿的雪幕裡,雪飄飄散散,無聲無息,無休無止。
莊嚴的感冒一直反反覆覆的,拖了小一個月才完全好了。從頭到尾,梁誠只是那天在樓道里說了那麼意味深長的一句。
下第二場雪的時候,梁誠問她:“莊嚴,假期回國嗎?”
“不回。”她聲音悶悶的,想都沒想就回答了。
“多長時間沒回去了?”
“來了就沒回去過。”梁誠算著,兩年半了,這姑娘不想家麼。
“我過兩天出差回國。”
“又走?”梁誠上次出差大約是五六個月以前。
“我不是跟你說過麼,我這活兒沒什麼可羨慕的,兩邊飛來飛去。”
“嗯,我以前以為當頭兒的腦袋好就成,認識您了才知道,還得腳程好。”
梁誠看著莊嚴,眼睛裡出現一抹笑意,“國內有東西讓我給你帶嗎?或者往家捎的?大件的不行,我這次後回北京。”
“沒有。”
“再好好想想,下禮拜五之前告我就行。”
“嗯。”
梁誠剛要走,莊嚴又叫住了他,“主任,您要方便,給我帶兩盒芬必得吧。”
“嗯?”梁誠一愣,隨即又說:“哦,行。”
梁誠這次出差只有一週時間,週一到上海,然後去Y市,回北京已經是週五早上。他匆匆回家放了趟行李,沒顧上跟尹默打招呼直接去了代表處,一泡就是一整天,中間抽空到兩所大學看了看新建的中水站。緊趕慢趕到飯館已經七點多了,包間裡已經滿滿當當坐了五個人,自己父母,尹爸尹媽還有尹默。這些人裡最長時間沒見梁誠的就是尹默,這次她正好放寒假回國。
還沒來得及一個個問好,梁易直接訓兒子:“六點半,六點半,跟你說幾次了,又長能耐了是不是,讓這一大桌子人候著。”
“顯擺你嗓門大啊?”梁老太太拿眼神狠狠警告家屬,老頭端起茶杯,洩憤似的一通猛灌。老太太轉過頭又罵兒子,“你知道忙不會多留幾天吶,非那麼趕著要回去,也不是德國有什麼勾著你。”
尹老太太疼梁誠更勝過親爹親媽,直接把他叫過來坐在自己和尹默中間,“你可算回來了,默默這一天這鬧心的,就差沒拆房子了。”
“我看你也快拆房子了。”尹明雋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笑。
“尹媽,今兒真好多事兒,我要是待業了怎麼養她啊。明兒下午陪您打牌。”說完,梁誠摟上了尹默的肩,遞了個曖昧的眼神給她,彎起眼睛笑,湊過去小聲調侃:“急成這樣?”
尹默笑著,看梁誠側臉,也不反駁,拉下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直接靠在梁老太太身上,“梁媽,明兒我跟您上街,讓他陪我媽去。”
尹老太太端起茶杯作勢要潑自家閨女,“你說你這兒挑什麼事兒啊,人直說是下午下午的。”
梁誠舉起筷子喊餓,嘻嘻哈話的總算把遲到糊弄過去了。
吃完飯,老人們遛彎回家,梁誠和尹默去趕下一個局,嚴澄宇帶著女朋友劉冬予還有公司的幾個同事等著他們去唱歌。
晚飯桌上,尹默雖然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