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被夾在中間,既不能管,也不能不管,更是步履艱難。許櫻哥心知康王妃這是心疼自己和王氏,她卻不能一走了之,便道:“二嫂比我持重更熟悉家務,又有孩子要照料,不如二嫂先回去。我就在這裡陪著母妃,便是不能做什麼有用的事,照料母妃起居也還能做到。”
王氏卻是與許櫻哥想到一處去了,又想著今日許櫻哥對著福王妃時的那種不自在,便也道:“還是我留下來陪著母妃罷,三弟妹你還是回去的好……”
康王妃見她妯娌二人相互著想,心中頗為舒坦,便笑道:“都去。我這裡有你們大嫂。”
“就是,這裡有我,你們二人都去,替我照顧好孩子們就是了。”世子妃從外走進來,體貼地拉了王氏與許櫻哥往外送:“去吧,去做準備。”又轉頭看向馮寶兒,親切慰問了一回。
康王妃心中更為歡喜,緩緩道:“看你們如此友愛體貼,我心甚慰。一家人便該有一家人的模樣。”
許櫻哥妯娌幾個紛紛肅然稱是。
馮寶兒虛弱地靠在榻上,左看右看,看她們幾人互相謙讓體貼,康王妃臉上的神色溫柔而慈祥,便覺著自己就是個局外人,心中越發難過,看誰都不順眼。少不得暗想,若非是許櫻哥存在,此時與世子妃、王氏謙讓體貼,被康王妃關心的人便該是自己了。許櫻哥這樣的人,實在不該存活於這世上,早在當年便該死個乾淨才是,怎會活了下來禍害人呢?
正在怨恨時。張儀正從外而入,馮寶兒眼看著他上前拉著康王妃噓寒問暖,不時又與許櫻哥眉目傳情,只覺得一股火氣上躥下躥,攪得胸腹間一陣煩悶噁心,當場便乾嘔出來,同時覺著小腹處真的傳來一陣陰疼,不由得嚇白了臉。含了淚怯怯地喊了一聲:“母妃……”
康王妃見她神色萎靡,當即打發王氏與許櫻哥:“無需多言,寶兒等不得,帶著你們四弟妹回去,明日一早又再入宮。”
說話間,宮人用軟椅將馮寶兒抬將起來,馮寶兒心中憤恨不已,索性歪在軟椅上閉目養神,一路出去都是一言不發。許櫻哥與王氏見她神色不善,問得兩句不見她回答也就不去自討沒趣。張儀正更不會主動與她答話。一行人沉默地出了宮,不拘馮寶兒與許櫻哥等人關係再如何僵硬。王氏與許櫻哥卻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扔下她不管,便都與她坐了同一張車,才行不久就聽道旁有人揚聲道:“可是南國公?”
接著馬車便停了下來,一直閉目養神的馮寶兒突然驚起,顫聲道:“誰在外面?車為什麼停了?”面上滿是掩蓋不去的驚恐害怕。
許櫻哥與王氏對視一眼,王氏將車簾子輕輕掀開一條縫隙,低聲道:“是安六。”
“他想幹什麼?”馮寶兒緊緊揪住身上的薄被。一張巴掌大小,下頜又尖的臉看上去更為蒼白可憐,聲音又尖又利。
許櫻哥見她如此反常。再想想安六為人,前情後事一聯絡起來,少不得生了些疑慮,當即看著馮寶兒的眼睛道:“四弟妹不要擔心,有我們在,他便是想幹什麼也不能做。”
王氏也皺眉道:“四弟妹這是怎麼了?不過是停下說幾句話而已。”
馮寶兒恍然醒悟過來,忙往車廂裡縮了縮,低聲道:“我肚子疼,很害怕。”
許櫻哥便敲敲車壁,低聲吩咐外面:“問問三爺,若是沒有緊要事,還是趕緊回去,四奶奶等不得了。”
不一時,馬車果然啟動,馮寶兒才鬆了口氣,便又聽安六揚聲道:“聽說四弟妹不舒服,現下不好尋大夫,剛好我們府上有個大夫不錯,不如讓他去瞧瞧?”
張儀正還未回答,馮寶兒便忍耐不住激動地尖聲同王氏道:“二嫂,我們府上難道請不到大夫麼?”
便是不肯,也沒這麼激動的必要,且安六未必真的就是要給大夫,客氣話的可能性更大。王氏實在不解,便低聲道:“多謝安國公的好意,早有大夫候著了的。”
安六也不勉強,當即與張儀正別過。待聽得馬蹄聲遠去,馬車也再次啟動,馮寶兒方軟了身子,輕輕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才剛鬆懈下來,便又覺著小腹一陣抽痛,於是半真半假地哭了起來,口口聲聲叫的都是馮夫人:“娘啊,娘啊,我要我孃親……”
王氏只得道:“四弟妹,已是使人回去安置了,進家門便能看上大夫,省著些力氣,放鬆心情,便會好些的。”
馮寶兒一把抓住她的手,哭得淚眼模糊:“好二嫂,我好怕,我想見我娘,求求你讓人給她送送信,讓她趕緊來看我最後一眼吧,我快要死了。”
王氏好生為難,想起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