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巷流連忘返的世家公子、達官貴人,迅速湧向清舞樂坊。不大一會兒,清舞樂坊的看臺擠滿了人。這些人大都是熟客,阿福忙安排座位。跑堂官忙活著將茶水、瓜子、果盤、點心端向眾人的桌前。那烏衣客人坐在最前方的位置,漫不經心、好整以暇。琴師馮相身著月白演奏袍,將七絃古琴從揹帶中取出。他用手慢慢撥動著琴絃調音,確定沒有什麼問題,端坐案前。阿福聽紫衣女郎回稟,說暮雲已經準備好。便清了清嗓子說:“恭請暮雲小姐”,臺下頓時安靜。馮相手按宮炫只聽得緩慢清脆的調子響起,綢簾掀起,暮雲緩緩走出。她剛露面,便引起了一陣騷動。一名身穿白裘的貴公子衝周圍的朋友說到:“好似畫中仙子”。一名身材微胖,身著便裝一看便像朝中重臣的中年人道:“從來沒見過,暮雲如此迷人”。滿臉陰鷙的紳客說:“真乃絕代佳人,我那幾房妻妾不如她萬一”。暮雲在臺上略一停頓,向眾人施了一禮,她衝馮相點頭,曲律隨之而動。
暮雲單腳前傾,如藕色的酥手拇指和食指一點,剛好落在曲子的音節上,留仙裙的裙襬的和流蘇搖搖晃晃。眾看客轟然叫好,俗話說“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但看起勢便顯出名家風範。暮雲慨然而舞,隨著暮雲舞步加快,馮相的旋律也相繼跟隨。暮雲越舞越酣,眾人越看越忘情。那裘衣貴公子將隨身玉佩拿出,敲著瓷盤與暮雲的舞步和旋律相和。微胖的中年官人,將犀牛角製成的文簪輕輕擊打著酒瓶。紳客的嘴唇不斷嚥著口水,垂涎三尺。唯有那烏衣客一言不發,神色如常。但他在強力壓制著自己的感官,他心說:“這女子跳的什麼舞,好似有一股魔力,讓人血脈僨張”。馮相將曲升為第二段,暮雲腳不停歇。她的袖子似變戲法般忽明忽暗,彷彿屋內的空氣都隨著跳動。這時,中間的白色月臺如舟,屋內彷彿有一股風吹過,暮雲伴曲而歌,似月宮嫦娥,飄渺落寞。她的歌聲並不響亮,臺下的眾人聽後,心裡卻想起無限傷心往事,隨著她的歌聲,竟越陷越深不能自己。那烏衣客再也把持不住,就此沉淪,種種遭遇在腦海中閃過;父親觸犯當庭發配邊疆,母子無依無靠被人欺凌,鄰里落井下石無盡的譏笑,秘密加入太平教刻苦學藝,盼望出人頭地的他,卻終日在唐州面前唯唯諾諾。。暮雲單腳站立,向後驚鴻一瞥。那眼眸似孤女臨江,說不出的絕望。她嘆曰:“不如歸去,不如歸去”。眾人想起一般心思,是啊,百年苦短,好想告別浮生,不如歸去!暮雲突然轉身,馮相用手一撥,七絃七律同鳴,暮雲甩開外裙,似上陣的將軍颯爽英姿,破陣殺敵。眾人剛從痛苦記憶中醒來,又被帶入壯懷激烈的沙場。
他的歌聲不僅感染了眾人,連屋頂上的七人也心潮暗湧。於仁之道:“就在此時”。他睜開雙眼,從床上躍起。一名烏衣弟子正沉浸在曲中,這時,他的腳下破了一個洞。於仁之立在他面前說:“朋友,站久了吧,累了吧,下去吧”!他單掌一揮,那人像斷線的風箏,不知震到何處。就在那人飛出的同時,另一名弟子飛起一腳擊向於仁之左肋。於仁說:“來的好”!他身子一斜,避過凌厲的攻勢,右掌探出,打在飛起的烏衣弟子胸腔。那人悶哼一聲落入暮雲的屋裡。月臺上,暮雲反轉腰身,似向敵人擊落。眾看客似乎看到疆場上的的將領頹然倒地,同時發出‘哦’的一聲。此時,曲音鏗鏘,殺意不絕。。五名弟子將於仁之圍在當場,一人脫掉外衣露出橫練的肌肉,他對自己的力量很自信,他伸出單掌襲向於仁之。於仁之屏氣凝神,右掌張開。與他對了一掌,只聽得“嗚”的一聲,於仁之但覺血氣翻湧,向後退了三步,唇邊鮮血橫流。那名弟子轟然墜落,眼神充滿了不甘與疑惑。四人展開身形與於仁之遊鬥,於仁之越打越急,他明白自己快堅持不住了——舊傷未復,新傷又加。奈何四人不與他雙掌接觸,於仁之感覺力氣逐漸變小。他嘆曰:“難道今日於某要命喪這些肖小之手?”
暮雲似有所感,曲聲再次變奏,她好像在與千百人廝殺。臺上的眾人暗自擔心:“這粉雕玉砌的佳人難道殞命戰場?”於仁之聽著曲聲把心一橫,憤怒低吼。不知從哪來的一股精神,於仁之猛然衝到角落裡的一名弟子,奮起鐵拳,將那人直接打穿。於此同時,他背後也中了三掌,哇的一口吐出一大灘血。於仁之回頭,他的臉上分不清是血還是汗,如鷹般的眸子似一道閃電,望向三人。一人手臂還來得及撤出,愣在原地。於仁之單膝上頂,那人的胳膊骨頭盡斷,當即痛死。最後兩名弟唸唸有詞,他們的身邊出現一個透明的盾牌。於仁之說:“竟然能聚氣成牆,看來你們並非一般的殺手”。兩人站在那裡不動,於仁之雙掌齊出,房頂上的琉璃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