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結了四個月的胸口忽地豁然開朗,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徐冽露出了淺淡釋懷,又略帶自嘲的笑容。其實自己那些傷人的話,那些決絕的舉動,與其說在報復她,打擊她,不如說是在保護自己。不想讓她看出其實自己已陷得極深,不想讓她發覺自己的惶恐害怕,所以只有用那樣的利劍來偽裝自己。可是,他卻忘了,傷害她的同時,那把劍也在自己身上劃了雙倍的傷口。
與其讓劍傷了彼此,不如鬆開利劍,擁抱住她。這樣淺顯的道理,他怎麼會花了四個月才想通呢?伽藍……伽藍……光是在心底這樣呼喚,就會覺得徹骨的痛。徐冽拿起那幾張薄薄的紙,“啪”點燃了打火機,正待燒燬,卻忽然停了下來。
他的腦中閃過床上赤裸的兩具身體,晃了晃腦袋,再晃晃腦袋,勉強令其散去。徐冽的嘴角勾出苦澀的笑容,心中只如自欺欺人般想道:或許,讓她親眼看見這幾張紙毀去,會更好。
人生如戲,演過一場還有下一場。當年不懂珍惜,是因為下一場戲總會上演;多少年後後悔,是因為任何一場戲都無法重來。
當時的徐冽又怎會知道,他永遠也等不到伽藍親眼看見的一天了。
原來,只有當愛化為流沙,摩娑著從指尖溜走,才知蹉跎的時光早已也收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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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國
第四章 回國
從飛機上下來剛是凌晨,頭昏漲的很,但徐冽第一眼看到這片熟悉的土地,還是有種久違的親切感,夾雜著淡淡的酸楚湧上心頭。
雪兒的父母本就在上懷市,徐冽心裡急著回家,也就顧不得雪兒暗含央求的楚楚可憐表情,讓司機先送她回家。臨下車前,雪兒的手還搭在門把上,肩膀微微抖動著。
在徐冽幾乎以為她要回過頭來的時候,她卻用極輕,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一旦不愛了,男人就會分外絕情。我以前不信,現在……終於也信了。”
徐冽半靠在座椅上,一言不發,身心都疲憊得半死。雪兒終是自嘲地輕嘆了一下道:“下週有一個同學會,歐陽學姐主辦的,來得都是當年學生會的人,你去嗎?”
徐冽睜開眼本想說不去,忽然對上雪兒水靈靈滿含絕望的眼睛,那一個不字終於還是吞了下去,淡淡道:“到時再說吧。”
車子緩緩駛入那幢龐大幽靜的宅邸,鐵門開啟的時候發出刺耳的“嘎嘎”聲,彷彿在預示著久無人煙的靜寂。徐冽在進門前跟父親透過一個電話,知道他們如今人還在歐洲,而爺爺早在四個月前就去了鄉下靜養。談了些公司的事,徐天對他突然去美國分公司的事很奇怪,但得知公司經營正常也就沒說什麼。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徐媽媽把電話接了過去,劈頭就問道:“伽藍還好嗎?”
徐冽含糊地應了一聲,臉有些發燙,心又有些痠疼。
徐媽媽鬆了口氣:“那就好,我走那天就看藍藍臉色很不好,你還和她吵架,都多大的人了,跟個小孩子似的和她計較。”
徐冽咧嘴笑了笑,從玻璃門上看到自己及其怪異的苦笑,一時說不出話來。
徐媽媽卻還在那邊嘮叨個不停:“藍藍就是太愛你了,才總被你欺負。明明是你不對,她那麼差的身體,還非要做了點心去哄你開心……”
藍藍就是太愛你了……這句話聽得徐冽胸口一陣刺痛,太愛……太愛……究竟是誰太愛誰?徐媽媽還在說,聲音有些悠遠,徐冽心裡忽然咯噔了一下,問道:“媽,你說的是哪天的事?”
“哪天?”徐媽媽被他弄得雲裡霧裡,“什麼哪天?”
“你說伽藍給我做了點心,哪天的事?”
徐媽媽恍然大悟:“還有哪天!自然是我們乘班機離開那天嘍,不看到你們和好,我們怎麼有心思去旅遊啊……”
手機裡只餘或淺或重的呼吸聲,徐媽媽說了半天,才發現兒子一點反應也沒有,急了:“冽兒,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半晌過後,徐冽沉聲道:“媽,我有事先掛了。”
“哦哦,你有事就去忙吧。對了,好好照顧伽藍,記得了……”
“嘟嘟……”的盲音傳來,徐冽才發現自己竟然無意識地把電話給掛了。無論是抓著電話的手,還是插在口袋裡的手,指尖都有點冰涼。他使勁地揉了揉太陽穴,腦海中仍是一片迷糊。
媽說,那天伽藍特地做了點心來哄他,為什麼後來演變成與邵俊一斯混在一起?難道,那些點心本來就不是給他,而是給邵俊一的?
不!不會!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