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正在屋中做菜,廉甲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忽地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喲,燒菜呢!”說話的人獐頭鼠目,身材削瘦,當先跨進門檻,口中絲毫不見生份,一副很傲慢的樣子,抽了抽鼻子,道:“挺香的。”
廉尺有些疑惑地看向那人,他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對方。
“你是廉甲的兒子?廉甲有大半月沒來上工了,我聽說他身子有恙,過來瞧瞧!”那人一邊打量屋內環境,一邊搖頭嘆息:“嘖……這環境……”好像這屋子在他眼中很不入目的樣子。
廉尺微微皺起眉頭。
旁邊有人說道:“這是我們雜事房的主管。”
此時廉甲已經驚醒,掙扎著從床上坐起,對著來人道:“些許小病,怎麼好勞煩主管親自前來?”
那主管根本不理他,居然直往灶邊走去,當著廉尺的面,便要將手伸入鍋中……
廉尺面無表情,瞳仁卻是微微一縮,一股冰冷的氣機無聲散發……
忽見廉甲靠坐在床上對著他輕輕搖頭,廉尺一愣,便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那人撈起一塊醋椒白魚,往口中送去。
“咦?這味兒……”那人眼睛頓時一亮,回味無窮道:“絕了!”又轉頭對著屬下吩咐道:“一會將這鍋菜打包帶走。”
旁人點頭稱是,那位主管才轉頭看著廉尺,道:“有沒有興趣來我雜事房做事啊!”
廉尺冷冷看著他,既不言語也無動作,那眼中的光卻是令那位主管不寒而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他有些心虛地大聲說道:“你要做什麼?”
廉甲在一旁有些焦急,不停對著廉尺使眼色,廉尺見狀,只是看了那人一眼,便直接轉過身去。
廉甲無奈笑道:“主管大概不認識我兒子,他是這僰山外門弟子,恐怕不能去雜事房做事,實在是不好意思,辜負主管美意了。”
那人面色平靜下來,冷哼一聲,轉頭對著廉甲說道:“不來便算了,倒是你……你方才說你只是得了點小病?”
廉甲愣了一下,這才說道:“……是。”他心道難道你聽不出來我這是謙虛的說法?
“既是小病……”那人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又轉身繼續打量屋子,漫不經心道:“那明日就來上工吧。”
廉甲揉了揉有些澀的眼睛,莫名看著他,像是沒有聽懂他說的話,然而這個表情落在旁觀人群的眼中,卻像是某種挑釁。
“你這樣看著我們做什麼,裝傻充愣?難道這樣便不用上工了嗎,你要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旁邊有人站出來,陰陽怪氣地幫腔道。
身份?什麼身份?一旁的廉尺忽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些人雖是雜事房的,據說為首那人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但自己好歹是個外門弟子,這身份怎也不見得比那所謂的雜事房主管低,這些人就這樣跑到自己家來挑釁,難道真的對自己視而不見麼?
廉甲靠坐床上,臉上也是閃過一絲怒意,但還是剋制住了,咳嗽兩聲,有些生硬地說道:“主管大人見諒,廉甲身上真是身體不適,並不是刻意懈怠,還請主管大人體諒。”
那雜事房主管面無表情看著屋頂,冷冷說道:“我體諒你,誰來體諒我?既然身體不適,那以後就都不用來上工了。”
廉甲聽了這話,也再剋制不住心中火氣,淡淡說道:“區區一個雜工,也沒什麼稀罕!既是如此,那我廉甲自今日起,便不做了。”
雜事房主管聞言眼睛一瞪,直直看了廉甲兩秒,忽然陰笑道:“好啊,那你等今日便搬出這屋子吧,這東西再破,總也是僰山的產業,不養閒人的!”
廉甲眼中寒光一閃,淡淡道:“這屋子是我親手建的,卻不知何時成了僰山產業?”
雜事房主管冷笑道:“這塊地難道不是僰山的?這後山難道不是僰山的?你既然已經不是僰山的人,有何理由霸著這屋子?”
廉甲盯著他,冷聲道:“我兒子是僰山外門弟子,難道也住不得?”
雜事房主管嗤笑一聲,轉頭看了廉尺一眼,面帶譏笑道:“外門弟子,自有弟子舍供其居留,也沒有理由住在此處。”
旁邊有人嘲諷道:“咱們主管的侄子,也是外門弟子,不是照樣住在弟子舍?這僰山外門啊,能離開弟子舍住在外面的可都是實力強勁之輩,你兒子不過一個廢材,又哪有資格不守這規矩?”
廉尺聽了這話有些愕然,心說這外門之中,恐怕早已沒人再說自己是廢材了吧?你訊息如此不靈通,事情都沒打聽清楚,居然就敢來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