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挽翠就為主子不值,堂堂孟家小姐,還是正室所出,在出嫁的儀仗上面竟然還不如嫁個丫頭的排場,還是臨近天黑將她們兩個送出門,沒再多撥出半個家將、婆子。連隨行的喜娘也對她們不冷不熱的。迎親的人就更其怪,遠遠走在前面,壓根不管她們。挽翠偷偷看了一眼,那迎親的根本就不是平遠王,因為那是個很好看的男人,清秀而又顯得性格特出,肩寬腰細腿長,身型高挺筆直,腰佩長劍,予人以文武全材的印象。
蝶伍可沒有挽翠那麼多好奇心,她比較嗜睡,或者是這顛啊顛的轎子太舒服,導致她早早的就睡死過去。哪怕花轎停了,前方燈火通明,她大小姐仍然是睡覺為大。古今中外,把自己這麼嫁掉的,也算異類。
卓爾勒住馬頭,看清前方來者後迎了上去,叫了聲:“大哥!”
“她來了?”那匹黑色神騎上的人問,他的聲音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哪怕是面對親人,他的神色依舊如是。
“是的,我故意遲了半刻到那裡,不過……”卓爾也不知道怎麼說,總覺得事情有點奇怪。
“怎麼?”黑騎上的男子凝視著他道:“孟家耍花樣了?”他冷笑著,思緒彷彿又回到童年,因為爹爹蒙冤下了大獄,年僅十三歲的他帶著弟妹們來投奔爹爹的好友,也就是當年的孟老爺,希望他能念著舊情救出爹爹,畢竟他和孟家二小姐還有婚約在身,可沒想到孟老爺翻臉不認人,孟家的二夫人更是心狠手辣,為了怕他們這些人留在孟家影響清譽,竟殘忍的使人放火燒他們的客房,為了救他那年方五歲的妹妹,他被無情的火灼傷,而被灼傷的又豈止他的臉,還有他的心!在孟家人的絕情忘義下,爹爹病死獄中,娘因思念爹爹也在不到半年時間故去,剩下的只有他和年幼的弟妹,若非他公開自己身世的秘密,他們卓家或許就要滅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孟家。所以他要娶孟家的女兒,孟衣蝶。如果不是為了報復,他根本就不屑去碰這家的任何人。
“我盯得倒是很緊,只是,還是覺得蹊蹺。”卓爾沒有把話說滿,他卻是四下打聽了,那些丫頭僕人也證實了花轎中的確實是孟家小姐。但他們家就真捨得這個女兒嗎?而且出門的禮儀也太簡單,是自知有愧,惹不起他們還是另有隱情?
卓遠冷漠的看了一眼花轎道:“我要的人,沒有人敢不給!”此時,月正中天,森黃的光芒照在他身上,一襲黑色的長衫,一個銀色的面具,杵在地上的銀槍,這一切讓他更顯得鬼魅,巨人般的身姿,以及星亮如電的眼睛,沒有人,至今沒有人敢直視他,就連親如兄弟的弟弟也常怔於他的怒氣之下,更別提那嬌弱的妹妹。在他鷹隼般銳利的眼神下,所有人只能成服,就連他那高高在上父王,也只能順著他。外界傳言他是會吃人的王爺,倒正合他的心意,人見人愛沒有用,就讓他人見人怕吧!他府邸裡侍寢的女人和他在一起歡好的時候,也沒有敢睜眼看他的,當她們碰到他的銀面具的時候會發抖和戰慄。他看了一眼那紅色的轎子,是該讓孟家承受後果的時候了!他猛的一拉韁繩,黑騎發出一陣長嘯,向目標風馳電掣的疾馳而去。
“主子,主子,應該是平遠王來了!”挽翠靠近轎子,小心提醒著主子。可惜,那貪睡的主子毫不領情,天下沒什麼事情大的過她柴幽睡覺,怎麼又是這個名字,八成她真是鬼,附身在這孟家小姐身上的,孟蝶伍做著她鬼怪離奇的夢,哪還聽得見小丫頭的呼喚。
“小婢挽翠見過新姑爺!”挽翠見剛才那位迎親者陪同而來,馬上明白平遠王來了,只是她遲疑的不敢抬頭看,他那異常高大的身軀早已嚇壞她了!
卓遠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挽翠道:“抬起頭來!”挽翠只能順從的抬頭,在接觸那駭人的目光後,挽翠覺得她就快暈倒了。天啊!那就是主子的丈夫!那麼凌厲的眼神,如同來自九天之外的廣寒宮,當真沒有一絲溫度,那鬼魅的銀面具在月光下更像魔王在世,再想到傳言平遠王爺最好生食人腦……當下渾身戰慄,只能虛弱的半伏在地上。
“哼!”卓遠冷冷的笑了“叫你家小姐出來!”
早已誠惶誠恐的挽翠哪還能正常發出聲音,這時候卓爾好心的用眼神暗示要她照著卓遠的話做。挽翠只能戰慄的敲打轎門。
卓遠冷笑一聲,一腳踢開轎門。
“老大,搞什麼啊!半夜三更打什麼雷啊!”孟蝶伍一邊抱怨,一邊從轎子裡走了出來,看情形她老人家還在夢裡,這觸黴頭的蓋頭讓她什麼也看不見,第一步就絆上轎門沿子,以一個很不雅的姿勢飛了出來,正好撞在卓遠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