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宮女應了一聲,便開始“搜查”。結果自然是發現了我那包東西,我正要開口,翠兒卻搶先插嘴:“就是那個!姑姑看看,可是贓物!”
聽了這句話,我才恍然大悟,腦子“轟”的一聲。我沒想到翠兒竟會以為我偷東西,而且還在背地裡“告發”我,難怪她這幾天沒事就在我身邊轉悠,原來是為了找“證據”。
一個宮女將那幾件首飾呈給繡茵,繡茵看了看,轉頭瞧著我:“你怎麼說?”
我趕緊跪下,解釋道:“姑姑,重華冤枉,這絕不是重華偷的。”
“那這是怎麼來的?”有人將登記冊遞給繡茵——為了防止宮女盜竊或是夾帶違禁品,進宮的時候對我們的財務進行了登記,日後也定期有登記。“這冊子上可沒有這幾件東西。”繡茵將冊子扔在我面前。
“姑姑,重華真的冤枉,這是重華的阿瑪託人從宮外送進來的,千真萬確,對了,包袱裡還有一封家書,可做憑證。”
又有人將信遞給繡茵。繡茵細細看了,然後看看我:“可是真的?”我連忙努力地點頭。
半晌,繡茵沒有說話,略略沉思,其他的人都望著她。終於她開了口:“這些東西雖然並非贓物,但卻是從宮外私帶的。要知道私相授受同樣有違宮規,是宮裡頭最忌諱的。如今你親口承認了,人贓並獲,這樣大的事情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需得稟明娘娘,請娘娘定奪。”說罷示意其他宮女看著我,自己轉身出去了,翠兒隨後跟著,臨走時回頭瞧了我一眼,透著一股子幸災樂禍。
我跪在地上,頭腦一片空白。怎麼會這樣?翠兒,甚至繡茵,怎麼會這樣……
半天,繡茵回來了:“傳娘娘懿旨:蘇哈塔重華,恃寵而驕,不修內治,不守宮規,與外人、私相授受,實屬重罪,本應重罰,念其年幼,且為初犯,故從輕處罰,責蘇哈塔重華洗衣局服苦役一個月,以觀後效。”
頓時,我覺得天旋地轉:“姑姑……”
繡茵卻依舊平靜地說:“這是你自作自受,姑姑也幫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說罷一轉身,出去了。
我渾身無力,跌倒在地上,口中喃喃:“姑姑……”
幾名宮女將我拉起來,隨手撿了兩件衣裳包了包,便“押著我”去了洗衣局……
第1卷 第33章:妒陷(四)
第33章:妒陷(四)
我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再回到這個鬼地方來。
李嬤嬤和惠兒見我被“押”回來,得意地“哼”了一聲,一臉“早知道你也有今天”的表情,看著她們的臉,我便知道,這一個月,肯定得倒黴了。
果然,她們開展了明目張膽地打擊報復。因為是冬天,比剛來時更難熬。我每天的工作多得堆成山,手指浸泡在冰冷的水中,手指頭腫得像胡蘿蔔,手上裂開了好多的口子。李嬤嬤和惠兒因我畢竟還是永安宮的人,不敢明著對我動手,不過暗刀子卻沒少下。比如讓我蹲著洗衣服,排給我的位置靠近井口,經過的人多多少少會灑一些水在我身上……這樣的事情舉不勝舉。人在屋簷下,我只能忍氣吞聲了。
辛苦的時間總是特別慢,我才來了八天,感覺卻像好幾年了。每天望著小山一樣的被單和李嬤嬤、惠兒的臉,我真不知道剩下這二十多天怎麼熬。
這天,我正繼續和這堆“衣山”奮戰。地上的水凍成了冰,蹲在上頭,寒氣從腳底冒上來。盆裡的水不時溢位來,打溼了鞋子,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腳趾頭……
忽然一個人影擋住了本來就不太溫暖的日光,我還以為是李嬤嬤或是惠兒又來找茬,所以沒抬頭,仍舊繼續努力著。過了一會,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好了,收拾東西,跟我回去吧。”
我抬頭一看,是繡茵。
一路上繡茵默默地走,我也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因為腿還麻,走路有點不利索。快到永安宮的時候,她忽然頓了頓,卻沒回身:“十三爺替你頂下了,說那包東西是他幫你哥哥送進來的。”
原來……我恍然大悟,難怪“刑期”這麼快就結束了。
進了永安宮,胤祥不在。我向德妃謝了恩,德妃說了些什麼,我卻聽不清了,渾渾噩噩地回到房間,倒頭便睡。這一睡,竟睡了三天。等我醒來,渾身痠痛無比,腦子想要炸開一般,繡茵來看我,說太醫來過了,我受了風寒,需要靜養幾日。我歇了三天,便不敢再躺,硬撐著起來幹活。我依舊是伺候德妃的日常起居,不過我現在染病在身,自然不敢靠近德妃,所以只能在外間屋做些打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