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侯不解,手放在桌上很是氣憤:“為什麼?各位可都不是小店家的主僱,你們是大商戶,怎麼出爾反爾呢?”
個個掌櫃都在心理叫苦。
那賣成衣的掌櫃道:“大公子有所不知,國公爺一個勁的讓我們降價降價,為了跟對面搶生意。可是進貨店面人手都要錢的,兩個月下來,大家已經賠的血本無歸,這哪裡是做生意,是做慈善呢,還做下去什麼意思?”
雖然他說血本無歸有些誇張,因為他們都是大商戶,東華大街只是分店,老家店面才是命根子,但在東華大街開店真的賠了不少錢。
又一家胭脂點的掌櫃道:“咱們這邊,除了賣茶葉的,就沒有掙到錢的。”
“是啊是啊,這還做什麼生意。”
有人吐苦水,其他人就都跟著附和。
方君侯道;“這不是暫時的嗎?咱們降價也是為了把貨賣出去。”
眾人搖頭,成衣鋪的道:“大公子也別自己安慰自己了,咱們降價是實在的,真是賠本的買賣,如果在以往,對方也會跟著降價,那就是看誰底子厚,可這次不同,對面那些店根本就不在乎咱們降不降價,他們不斷翻新花樣,價格只漲不降,偏偏就有很多人光顧,也是邪門,幹不過了。”
“那些人根本不在乎價格貴賤,人家在乎的是與眾不同,身份地位,對面的店總能讓人耳目一新,咱們這些東西太老了,說好聽點,手藝做工都好,可人家對面的手藝做工也不摻假啊。”
“是,還比咱們花樣多。”
方君侯當然知道他們輸在哪裡,抬頭看著眾人:“你們不也養師傅嗎?難道就不能跟對面學著?要不您們現在再把價格漲上來。”
“價格減下去有人賣,再漲可就沒人認了,都想著你這本來是便宜貨,現在漲價就是坑人。”
方君侯沉思著,老百姓的確有這個毛病,當時他們沒考慮到。
胭脂鋪的道:“再說各家有各家的特色,可能是京城人士不認我們的東西,我們還是退租吧。”真實原因是他們想學對面的手藝,問題是跟誰學去?
成衣鋪的掌櫃道:“做買賣還是要認清自己的優勢,在這我們跟對面比不過,但也不是沒人買我們的東西,是店鋪開在這裡不合適而已。”
“對嘛,對面賣的都是給有錢大戶準備的,也不是人人都買得起,找對自己的位置就行了,咱們也不是就不做買賣了。”
江浙地方賣糕點的老鋪掌櫃道:“還不光是賠錢的事,大公子今日也看見了,有人說這些店鋪不是國公爺的,所以就到我們鋪子裡搗亂,要交租金,我們本來都交過了,難道還要交兩份?可他們這樣鬧的不消停,客人都不上門了。”
“本來就不上門,那桃花落影的糕點比咱們這些賣糕點的鋪子生意還好。”
“對,他們就是一個酒樓,可外帶糕點的客人比來我們這些店鋪的還多,說是做的好吃。”
眾人再次商討起來,最後越說越覺得退租是正確的選擇。
方君侯看向大管事,大管事朝他輕輕搖頭,方君侯也明白,這些店面如果都退租了,他家店就空了。
再想找這麼多實力雄厚的店鋪跟林孝珏打擂臺就不好打了。
心裡有數,但不能輸了氣勢。
冷冷笑道:“我這些鋪子就擺在這,難道還怕沒人租嗎?各位可都想好了,真要退了,以後再想租本公子可不會給任何人留位置。”
成衣鋪的連連拱手:“大公子您若是同意我們退租我們都跟您燒香磕頭,可不會再來租了,不瞞您說,我們在想著往外轉租,那剩下四月的租金還有裝飾費用也不少錢,可是根本沒人接盤。這個時候,誰還來湊這種熱鬧。”
他一說完就有人瞪他。
然後那人和氣著聲音道:“大公子也不用聽他危言聳聽,這鋪子地段好,自然會有人來租的。”
方君侯聽說他家鋪子今日沒人願意租賃本來就生氣,後一個再勸,就更是氣了,這不是深怕他不同意退租的迷惑之詞嗎?
他方家的鋪子還成了燙手山芋了?
當即一拍桌子站起來:“你們要退就退,不過咱們字據是立好了的,就算退鋪子,後半年的租金一個子兒也不能少。”
“大公子,您方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要不是差那半年租金,咱們也不用在這糾纏半天了。”
“字據是有,可我們四個月的租金都不要了,押金也不收了,怎麼還要交後半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