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野心裡明白,讓林孝珏診脈那就是死路一條,是絕對不能讓她碰到的,但大伯父她生來畏懼,還有祖母在一邊,她要如何逃走,裝暈是不成了,那樣更任人宰割。
她仇視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表姐,她眉目如畫,氣質超然,是家中有口皆碑的好女兒,跟她一比自己真是不堪入目,可那又怎麼樣?
她就應該讓她毀掉嗎?
要不是她,自己何必遭遇這種為難之地。
林孝珏見周清池忽然又是一副要吃了她的樣子,已知這人對她成見已深,但她不讓自己診脈,必有蹊蹺,當即也不再閒言猶豫,一下子抓住周清池的手腕,三根指頭扣上去。
即使病人不好好坐正,她也能朕出來脈象。
周清池手腕被冰冷粗糙的感覺侵佔,心頭一冷,臉色頓時血色,默唸道我完了,真是萬念俱灰。
林孝珏摸著周清池的脈是滑如走珠,跳躍明顯,以為自己摸錯了,這脈象若不是有孕婦人,就是絕症。
難以置信的抬頭看著周清池。
周清池被她這麼一看,就明白她已窺破所有,畏懼的看一眼其他長輩,然後將頭垂下,事已至此,她只能認命了。
林孝珏自認為不算笨的,但她還是不敢相信周清池真的懷孕了,怎麼會?跟誰?
可想想她前後的表現,再想著自己的所學,她自認不會診錯了,這身孕已經三個月,再過些日子快要顯懷了。
兩個人手相互碰觸著,站立良久,各懷心事。
其他人等的心急如焚啊。
劉氏看著林孝珏的手法,問道:“是摸脈呢吧?診出來了嗎?什麼病?”
張氏和旁氏也一同問道;“小九到底怎麼了?”
周清池這時抬起頭,見家人都用期待好奇的目光看著她們,心中一凜,想到,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就承認了又能如何,大不了一死,也不用別人詆譭我的名聲。
“我……”
她剛要開口,就聽那邊林孝珏道:“病有點重,但能治,需要慢慢調理,有我在不用怕。”
“什麼……”周清池詫異的看向她:“我……”她自己到底是不是病她心裡清楚,可對方說是病?難道是想把她遮掩?
此時她就算再笨,也知道這表姐沒有把她的醜事當眾揭穿,分明想要掩蓋真相的樣子。
林孝珏見她欲言又止,朝她微微頷首示意一下,然後放開她的手腕,對眾人朗聲道:“妹妹這個病需要調理,讓她跟我去醫館住兩天吧。”
儘管她說能治,但她還說了病的嚴重,劉氏作為母親,聽著這話,驚的臉上血色全無,焦急的抓住林孝珏的手:“大侄女,你妹妹真的病了?”
林孝珏看周清池一眼,周清池目光閃過,但她很肯定的給她以安慰,點點頭道:“病了,不過您不用擔心。”
這裡除了她沒人是大夫,周光祖看向周老夫人:“娘,您說呢?”
老夫人道;“有病就聽大夫的,問我有什麼用。”
周光祖點點頭,然後看著周清池道:“那你姐說要你去醫館住幾天,你就去吧。”
周清池心中是很感激林孝珏沒有當著眾人的面戳穿她的醜事的,但就這麼跟她走了嗎?
她心想,她把我帶走是不是要威脅我?
我的行醫哥還沒有訊息,萬一她要打掉他們的孩子怎麼辦?
想了想固執的搖著頭:“我哪都不去,我要留在家裡。”
林孝珏知道這妹子對她心有設防,但沒想到成見這麼深,再留下來都顯懷了,這事多丟人啊,她也是姓周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壓抑著火氣道:“你不用害怕,有哪裡不舒服,咱們到了醫館好好看一遍,我治人無數,不能耽誤你。”
周清池以前是心思很直接的人,但經了幾個月惶惶不安,也多少會分析別人話的意思了,心想她是真的要幫我?
林孝珏能看出她的顧慮,微微點頭。
劉氏想了想:“到底什麼病啊?在家不能治嗎?非要去醫館去,你那醫館對面不是妓院嗎?”這件事一開始兩母親還反對過呢。
周清池本來就猶豫不決,聽母親這樣說忙搖著頭:“我不去我不去。”
林孝珏心裡罵劉氏多事,解釋道:“不是非要去醫館,方便,我不能總回家來。”
是真要墮胎的話定然要瞞著家裡人,當然不能留在家裡,好在她前幾天已經說了要搬到醫館去,找這個藉口也不顯得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