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已看清了這夥日偽殘渣餘孽的人數,幾門破炮,多少支長短槍,也摸清了其中的人員構成。就在這時,喧囂聲戛然而止,圍觀的人們都伸長了脖子,踮著腳,將目光投向了那個瘦猴般的老頭兒,於得勝也鑽過人縫,擠到人群前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只見這個老頭顫顫巍巍的被隨從扶下馬來,在淒冷的寒風中強打著精神,揚著細脖兒,拉著長聲,陰陽怪氣地發表著講話:“蒼天在上,神佛保佑,我等平陽縣維持會諸同仁志士,在這無政府的亂世之冬,秉承為國為民的宗旨,肩負著歷史使命,維持著一方水土的平安,保護著一方百姓的幸福,等待著國民政府和國軍即將前來接收我縣,我等及全縣黎民百姓無不歡心鼓舞,拍手稱快,現,我等維持會眾同仁及諸鄉親,叩拜神靈,其誠其忠,已昭告朗朗乾坤,天地皆感之,日月同知之,神佛共視之……”
一段說辭畢,瘦猴老頭招呼著,擺上了豬羊供品,抬上了香壇,接下來便率眾呼啦啦地跪倒在地,三叩九拜起來。
於得勝目睹這一幕醜態,鄙夷地吐了口唾沫,在心裡暗罵道:“做你們的美夢去吧,讓你們先得瑟一會兒,今晚就送你們上西天去見鬼去!”然後轉身悄悄地離開人群,飄然而去,他的背後留下了肖椒琴和朱振山偷偷目送他的一串長長的視線。 電子書 分享網站
13、平陽解放
這是一個註定要在嫩江邊上留下記憶的冬夜,對洮昂鐵路線上的平陽縣城而言則更是一個值得特別紀念的冬天的夜晚。此刻已是農曆大年正月十一,公曆的1946年2月12日,而距昨天那群小丑在東大廟祈求神佛保佑只有十幾個小時。此時,縣城和它周圍的平原都掩匿在黎明前的夜色中,萬籟俱寂,但這浩瀚的夜空和即將從冬眠中解凍的黑土地,都已預示著溫暖的陽春就要到來了,破冰的江水漸漸地融化,重新泛起粼粼波光,變得柔軟了的枯樹枝頭和積雪的草原,在不知不覺中顯露出綠意,南去的候鳥歡愉地飛回北疆,這種賞心悅目和散發著馨香的秀麗景象,彷彿已顯現在此刻無眠人的眼前。
此時,縣城四周護城壕上的所有城門都洞然大開,解放軍一個團和於得勝的縣大隊,在朱振山事先派守城門的警察的策應下,宛如無數的影子,正悄無聲息地進入城內,又分別向著預定的目標飄悠而去,等維持會這幫烏合之眾從夢中驚醒過來時,很多人已經被生擒在被窩裡,有那麼幾個機靈點的想鳴槍報警,可是黑洞洞的槍已指在了他們的腦門上,一切都為時晚矣。這場戰鬥,從頭至尾僅用了一個多小時,沒費多少槍彈,也沒多大的動靜,就在破曉前結束了,得得瑟瑟只活動了幾個月的維持會的草寇們,都成了甕中之鱉。
東方的天邊開始發亮了,漸漸地出現了一抹淡紅色的彩霞,夜空中的點點星光彷彿在向白晝告別,悄然地隱去了光閃閃的銀身,縣城裡那些高低不平、鱗次櫛比的屋頂,已顯現出朦朧的輪廓,大地甦醒了,嶄新的一天業已來臨。
此刻,解放軍的汪團長和縣委書記祁革命,率領一些軍政人員正在進駐偽縣公署,這標誌著日本和偽滿政府對平陽的統治真正的壽中正寢了。
偽縣公署位於城西中央門附近,在中央街的西北角,灰磚鐵皮房頂,整個建築呈“王”字形,有幾十間房子,高大的屋脊,一排排井然有序的門窗,長廊曲轉,氣勢確實是不一般。
“祁書記,你們縣委現在就可以從江套搬到這辦公,這裡也就舊貌換新顏了。”汪團長陪著祁革命察看大院裡的一間間房子,一邊走,一邊感慨著說。
祁革命看著眼前這些齊齊整整的房屋,臉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是啊,這麼好的房子終於回到了人民的手裡,這裡也要成為真正為人民服務的地方!”稍許,他轉過臉來,又對汪團長說:“汪團長,你們部隊是解放平陽的有功之師啊,我看,你們把團部也設在這個大院裡吧。”
“哦,我倒是挺喜歡這裡的,不過,部隊就是部隊嘛,現在蔣介石和國民黨軍隊執意要打內戰,我們想消停也不行了,看來這仗還得打下去,不能只守著這一城一池享清福啊!”汪團長沉下了臉,扭過身,看著跟在身後的於得勝,用非常嚴肅的語氣說道:“得勝同志呀,縣城是解放了,但敵特和土匪還沒有徹底剿滅,他們現在都躲到了暗處,你的縣大隊可要時刻提高警惕,一定要保護好新生的人民政權。”
“是,團長,你放心,我們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大院和縣城。”於得勝也是一臉的嚴肅,立正而答。
汪團長凝視著於得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聲“好樣的”,便又